整个地下空间,不,是整个希望之城,所有的光线骤然扭曲、黯淡!一股无法形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如同太古神山般轰然降临!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血! 目之所及,视野的每一个角落,瞬间被浓郁到化不开的猩红色所浸染!那不是幻觉,是实质般的、粘稠的血光充斥了每一寸空间!空气中弥漫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甜腥血气。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即将崩溃的瘟疫母巢上空。他穿着一袭仿佛由凝固血液织就的暗红长袍,身形高大而枯槁,面容隐藏在兜帽的深深阴影之下,只能看到两点如同万丈血渊般的猩红眸光,冰冷地穿透一切阻隔,落在了下方脸色惨白的夏琪身上。
大乘期修士!血河老祖!
仅仅是被那目光的余波扫中,吴韵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只被钉在琥珀中的飞虫!
元婴初期的浩瀚真元如同遇到了绝对零度,瞬间冻结!体内经脉传来不堪重负的哀鸣,五脏六腑像是被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挤压!他闷哼一声,嘴角无法抑制地溢出一缕鲜血,身体僵硬,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战星辰、路子名等人更是如遭雷击,修为稍弱的阮小萌和达丽莎直接喷出一口心血,半跪在地,眼神涣散。
“此女,本座要了。” 冰冷、沙哑、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每个人的灵魂。随着话音,一只完全由粘稠血液凝聚而成的巨大魔爪,无视空间距离,径直抓向正在竭力维持神火净化的夏琪!那只魔爪所过之处,连夏琪释放出的神火金光都被强行压制、侵染上了一层污秽的血色!
“夏琪!!!”吴韵目眦欲裂,灵魂在咆哮,但身体被那恐怖的威压死死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之爪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
“呲吟——!”
一道清越如龙吟的剑鸣,撕裂了凝固的血色空间!
一道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夏琪身前。来人一袭青衫磊落,面容儒雅却带着历经沧桑的沉凝,正是江紫菱的二叔——江无涯!他并指如剑,指尖吞吐着一点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混沌的青色剑芒,对着那只抓来的血爪凌空一划!
嘶啦——! 如同裂帛!那只蕴含着大乘中期恐怖威能的血爪,竟被这道看似纤细的青色剑芒硬生生从中剖开!污秽的血浆如同瀑布般泼洒而下,却在靠近江无涯周身三尺之地时,被无形的剑气绞成虚无。
“血河老祖,”江无涯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稳如磐石的力度,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空间里,“堂堂极道宗太上长老,竟以大欺小,强掳小辈炼丹,贵宗的脸面,怕是被你丢到血海里喂鱼去了吧?”他大乘巅峰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汐,虽不刻意张扬,却稳稳地将血河老祖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威压抵挡在外,为身后众人开辟出一片喘息之地。
“哼!江无涯!”血河老祖兜帽下的两点血芒剧烈闪烁了一下,显然认出这位江家的顶级强者,声音带着一丝被戳破的恼怒和不容置疑的霸道,“你少管闲事!血瘟已入我极道宗山门!门人弟子煎熬如处炼狱!此女身负神火本源,所炼丹药竟能克制此瘟!她是眼下唯一的解法!本座带她回去炼丹救命,何错之有?!”
“救命?”江无涯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目光锐利如剑,仿佛要穿透那层兜帽阴影,“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东方河,收起你这套悲天悯人的把戏!当年你东方家为了‘大计’,让你孤身潜入九幽魔窟,一身‘血河魔功’沾满污秽,踩着尸山血海爬出来时,可曾想过‘救命’二字怎么写?!”
此言一出,血河老祖周身沸腾的血光骤然一滞,仿佛被戳中了最隐秘的痛处。他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更深沉了,声音带着一种被揭开旧疤的阴鸷与压抑的暴怒:“江无涯!你懂什么?!那是东方家的荣耀!是本座为九州背负的业障!若无这身魔功,若无本座当年深入魔巢,焉能探得蚀月弱点?天庭赐我‘血河’尊号,便是对本座功勋的认可!岂容你在此妄加置喙!”
“认可?”江无涯嗤笑一声,指尖剑芒吞吐不定,映照着他眼中冰冷的讥讽,“好一个‘功勋认可’!不过是肮脏交易后,一块粉饰太平的遮羞布罢了!天庭需要一条能咬魔族的恶犬,而你东方家,需要这份染血的‘荣光’来巩固地位!这‘血河老祖’的尊号,是功勋?是枷锁?还是你东方家与天庭心照不宣的……耻辱烙印?!”
“放肆!”血河老祖被彻底激怒,最后一丝理智似乎被江无涯尖锐的话语点燃,勃然暴怒!整个地下空间的血光如同被点燃的油海,骤然沸腾狂涌,仿佛化作一片真正的滔天血海,无数怨魂的哀嚎从中凄厉传来,震人心魄!大乘中期的恐怖威能再无保留,如同实质的血色山岳,轰然压下,压得空间咔咔作响,裂纹蔓延!
江无涯青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周身剑意冲霄而起,不再是无形屏障,而是化作一柄顶天立地的青色巨剑虚影,剑锋直指血海核心,死死抵住那污秽血海的侵蚀与重压。
两位当世顶尖强者气机的碰撞,如同两座太古神山轰然对撞,脚下本就摇摇欲坠的工厂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大块混凝土和钢筋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烟尘弥漫。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天崩地裂的对峙中,血河老祖那遮住面容的兜帽阴影下,似乎极其隐晦地动了一下。一道微不可查、阴冷如毒蛇的神识,精准无比地扫过了江无涯身后,夏琪的脖颈——那里,温润的往生珏紧贴着肌肤,散发着一丝微弱却纯净的轮回气息。
这神识的掠过快如闪电,除了目标夏琪感到一瞬间的刺骨冰冷,就只有一直死死盯着血河老祖、神识高度凝聚的吴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动!
“往生珏……他看往生珏做什么?”吴韵心头狂震,一股不祥的预感骤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