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
蒋清雨点好了锅底，配菜，酒水。等老妈跟许弈进来后，她又被使唤的跟个陀螺一样，调酱，拿碗碟。
然后就没了什么存在感，全程当个听众。
倒是想说话，没人当回事，没人接茬。
蒋清雨太不习惯了。
她小时候可爱，长大漂亮身材好。到哪都是中心，被关注，被重视。
自从跟许弈在一块，有他的地方自个很多时候都成了陪衬。
跟许茴在一块，那老女人眼里全是她弟弟。
跟父母在一块，俩人也都跟许弈聊的轻松愉快。不是应酬，是许弈真把他们聊天热情激发出来了。尤其老妈，从刚认识许弈的成见满满到觉着女婿哪哪都好，变化快的像江南雨季的天。
她当然高兴自己未婚夫被父母喜欢。
可也酸酸的。
亲妈真是被抢了。
蒋清雨现在都看出以后要是自己跟许弈吵架的话，老妈帮谁都不一定。
纪瑶：“喝点不？”
许弈笑着摆手：“案情关键期，喝酒容易耽误您做正事，等结案后我陪您好好喝。”
纪瑶：“其实我还挺喜欢喝酒那种感觉。特别一过四十岁，总想找人说说话，不喝又说不开。”
许弈：“你别总提年龄，有的人二十岁就已经老了，有的人四五十岁依然年轻。你跟我姐都属于四十多岁里最年轻的那一类型，心态上的年轻。阿姨，我跟你聊天真觉着像跟同龄人在聊，特别你对事对人上的一些见解很独到。”
纪瑶直笑：“我一直认为当年你爸做生意之所以那么成功，你母亲同样功不可没。记忆里她情商可太高了，擅倾听，会聊，做人做事又大气，你跟她挺像的。”
许弈很多年里不愿跟人聊父母，不想听人聊父母。
现在愿意听，愿意聊。
纪瑶接着说道：“他俩相继去世我还是偶然才听说的，那天我跟你叔叔俩人说了一整夜的话，谁也没睡着觉，太可惜了……”
“疾病谁都没办法，我爸是身体上的绝症，我妈是心理上的绝症。那段时间最担心就是她，没啥用，心一死，活着的每天都是煎熬。现在想想，倒也挺替她开心。”
纪瑶叹了口气：“你爸妈那种夫妻关系很少见的，最后一次见面他俩都有五十多岁了……情感状态真是羡慕人。当时我就在想啊，我跟你叔叔要是到了你爸妈那年龄，会不会还能那么说笑无忌，默契共鸣……”
许弈有点emo，再聊也肯定会更emo。
他打岔道：“阿姨，您跟叔叔结婚多少年啦？”
“二十六年，警校一毕业都没来及好好挑一挑，就匆促的结婚了。”
蒋清雨：“再挑你也挑不到比我爸更适合你的，动不动家暴……”
纪瑶抬手给她脑袋来了一下，物理拦话。
蒋清雨瞬间哑口，捂着不吱声了。
许弈看的忍笑，没笑。
但蒋清雨好像感觉他在笑，骤然抬眼注视。
许弈根本不理她眼神，只拿公筷帮纪瑶夹了些吃的：“阿姨，蒋清雨不止一次跟我说你喜欢家暴叔叔，我一个字儿都不信，我就没碰到过您这么讲道理，是非恩怨分明的人……”
纪瑶：“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蒋清雨浑身冷飕飕的，下意识挪了挪椅子。
许弈：“说您跟叔叔闹矛盾的事。”他话风一转：“蛮惊讶的，结婚都二十多年了，竟然只吵闹过那么一次两次。这说明你跟叔叔肯定都是有大智慧的人，懂得如何相处……”
聊着，纪瑶见许弈去洗手间的空当蒋清雨想跟过去，抬手把人拽了回来。
“蒋清雨，明天许弈就去燕城了，让我知道你再敢找他麻烦我真对你不客气！”
蒋清雨挤出来点比哭还为难的笑。
纪瑶：“多大点事啊，不就是在商场碰到他前妻，你心态首先就没摆正。你准备要他个什么态度？帮你动手揍她前妻？这样的话，还算是个什么东西。小弈避而远之是对的，你自个犯蠢，还好意思挑他毛病……”
蒋清雨：“对对对，你说的对。”
纪瑶抬手揪住了她耳朵：“你在这敷衍什么呢！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人也才二十五六岁，跟你一样大的年龄。刚订婚就拿我跟你爸当父母看，啥事都想着，记着……这么忙还抽时间来江城一趟给我过生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是真把你放到了心上。你为他做过什么？因为点莫名其妙的醋意到处跟人作，将来把人给作跑，我看你能找个什么样子的！！”
蒋清雨疼的着急：“妈你先松手，我都不知道咋回事……”
纪瑶松开，又瞪了一眼：“你以为小弈这会为什么去洗手间？他是故意腾出空来让我跟你说说话。一点小事你把人给弄的草木皆兵，平时什么样子显而易见……他是你未婚夫，将来要过一辈子的人。热恋期人啥都能忍，以后呢？闺女，得成熟点啊。人是你选的，也没瞒你骗你什么，处处坦诚以待，没错你硬给人挑出点错……还有，你嘴巴能不能严实点，家务事也往外捅。我什么时候真的家暴过你爸？那都是在闹着玩。”
蒋清雨默不作声的听，乖巧，乖顺。
心里实则翻腾的快炸了。
许弈这货是真茶，茶的让老妈不知脑补了些什么，此刻竟是真有点生气的样子，自己耳朵差点被揪掉。
是没多大点事，本来也没多大事儿。
难道她连心情不好的权利难道都没了？
许弈对她是好，可她对他也很好啊。她很多时候都拿阳寿在陪他胡闹，看到合适想买的第一时间就会想帮他买下来，关心，心疼，想念此起彼伏……她就耍点小脾气，他竟茶起来没完没了。
气死了，就快要被他还有不讲理的老妈一块给气死了。
耳朵有多疼，人就有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