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从听完后就一直紧紧的抱着她。
他们坐在地上，他弓身埋在她的腹部，紧紧的抱着，她能感觉到顾言抱着的地方渐渐湿了。
他哭了，凌梦期摸摸他脑袋，故意哄孩子一样的语气摸着他脑袋道：“言言又掉金豆豆了呀？谁欺负言言了呀？”
他埋在她怀里，声音有些微不可察的哽咽，道：“你不难过吗？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凌梦期沉默了，闭着眼睛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望着虚空。
“可能是……我也有了不错的相遇吧？”
她抚摸着他的头发，很柔软。
“我遇到了妈妈，我也遇到了你。”
顾言身体一僵。
凌梦期笑了笑，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遇到了一个小男孩，我的一个奇怪的同桌。他比班级里的同学们矮一个个头，也不经常说话。多神奇呀，他就像小时候的我一样，总是一个人，总是独自发着呆，总是有人对这样的我们说‘不知道他\/她在想什么’。”
顾言颤抖着抱紧了她。
“我很好奇，我好奇这个和我一样的男孩子经历了什么。然后我跟着他到了无人的小巷，我发现了他爸爸在虐待他，所以把他带回家。我想，我的未来没有幸福，所以我希望和我如此相像的他幸福。我会做他永远的家人，永远的朋友，爱他，陪伴他，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梦期……梦期……”顾言几乎泣不成声，浑身颤抖着抱着她。
凌梦期也掉着眼泪，抚摸着他的脑袋。
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自己当初为什么做决定，明明背负着秘密，却还要拉着个麻烦前行。
原来是因为在见到起就明白，自己和他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支点。
于是她每天想，如果这样相互依靠着是否能真的拥有一个家人。看他逐渐开朗起来，要是自己也获得帮助变得幸福的话又是否会像他表现出来的样子。
她迫不及待的告诉他，每天讲着自己过去没有人告诉自己的话，自己摔过跟头才明白的道理。
要保护好自己，要好好吃饭睡觉，要有个好身体，不要让别人欺负自己。珍惜当下，不要叫自己后悔，希望他可以幸福。
于是看着他笑，看着他哭，却也露出了幸福的样子。
“我爱你，从很小的时候就爱着你，望着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哪怕你的未来没有我，哪怕未来我们会各奔东西，哪怕过了再长的时间，我也会在你的身后，只要你转身，我就一直在。我希望你幸福，只要看着那样的你，我也能为此感到幸福。”
“我好没用……”顾言死死的抱着她，颤抖着、哽咽着、几乎不成声的说道：“我要母亲操心，看着她痛苦我什么都做不到。又是你帮我，又是唐阿姨帮我，最后还要你为我操心，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为你们做不了……我好没用，哪怕是一个也好。如果我能代替你痛苦……”
凌梦期流着泪，笑着摇摇头。
“你来找我了。”
她抚摸着捧起他同样都是眼泪的脸，指腹轻抚着他的脸颊。
“你来找我了。”她温柔道。
“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爱的人啊，总有无奈的正当的理由走在我的前面。我甚至连句抱怨都不能有，因为他们的理由都是那么的正当无奈且让人无力，我只能被现实摁着咽下所有的怨怼和苦楚，麻木的前行着。”
“如果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之间，就是会因为随着时间而消磨到最后在人生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到最后再也看不见，那我还能拥有什么呢？在我已经很难再去相信爱情和友情的时候，你来找我了。”
她抬手环抱住他的脖子。
“即便过了那么长时间，你还是记得我，然后，来找我了，告诉我会陪着我，会一直在我的身边，这就够了，足够了。”
顾言一手抚摸着她的脑后，然后抱紧了她。
谢谢你，来找我了。
……
天黑了，房间一下子暗沉了下来，拉上的窗帘透着微亮的光。
“天黑了，没想到一下子就待了一天那么久。”也不知道程渊清那边怎么样，他们一晚上没回去会不会担心。
但是晚上不适合出行，城市路灯没电，很黑，容易被丧尸偷袭。
“会害怕吗？”顾言问。
凌梦期笑了，捏他脸。
“你在说你自己吗？小时候老是哭唧唧说怕黑的可是你。”
虽然看不清，但是顾言的脸热热的。
哎呀，他害羞了。
凌梦期不怀好意的笑着捏着，顾言也任她捏，两只眼睛在黑夜里亮亮的看着她。
她从一只手捏着改为双手揉，抬手揉他脸。
“你这个习惯好像唐阿姨。”
凌梦期：“？是吗？”
“唐阿姨也喜欢这样揉你的脸，有时候她也会这样揉我。”
“啊。”她改为捧自己脸。“该不会我的脸圆就是被她揉出来的吧？”
顾言笑了，“不是。”
然后也捏了捏她脸，说道：“你和唐阿姨长得像。”
又补充道：“她脸也圆。”
凌梦期思考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妈妈对娃娃脸是怎么想的欸。”
“你不喜欢吗？”
“因为长得凶一点，才不会被欺负啊，会避开很多麻烦的感觉。以前的时候，即便是八九岁，还有大叔对我说黄话。旁人制止的时候，还说什么‘小孩子又不懂’，可我总会有懂的时候啊，那样的就很讨厌吧？”
顾言脸黑的和夜色融为一体了，她好像还能听到他在磨牙，心里忍不住有些好笑。
“不过长大后，我表现得冷漠一点后，主动过来接触找茬的人就少了，所以之前下意识觉得被说像小孩子很不舒服吧？不过现在应该也没关系了，因为抛开被欺负什么的不说，娃娃脸不是也挺可爱的嘛。”
顾言把她抱起来，把她抱到盘着的腿中间，让她侧坐在他怀里，然后摸摸她头。
“嗯，有我在，不用担心被欺负。”
凌梦期不服：“我也很能打。”
就是这个能打，要是在没有丧尸的时候好像是犯法的。
那也没办法，她除了简单粗暴的动刀子也不会什么其它的拳脚功夫，不过这也不是说明了她也不好欺负嘛。
凌梦期思考她是不是应该改口成很能杀。
“你喜欢可爱的东西吗？”
“你这个都不知道吗？”
顾言捏她不自觉撅起来的嘴巴。
“唔，你……”
然后放开，凌梦期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你小时候总喜欢买蓝色的东西。蓝色的睡衣，蓝色的笔盒，蓝色的笔。而那些东西很少和可爱沾上关系，要说的话就是比较清新的风格。再不然是绿色的，带有花草图案的。”
“没办法啊，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他们把小孩子做的一些要用得上的东西都是那种深粉色的。撇开颜色不谈，我买的娃娃也都和可爱扯上关系吧。”
顾言捏她脸，“嗯，泰迪熊，或兔子，但是那是唐阿姨买的。”
“但那也是我挑的。”
“但是你没主动买过。”
凌梦期沉默了，倒过去靠着他胸膛。
左胸膛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周身包裹着他的气息，感觉一下子心情就安定下来了。
她顿了顿，说道：“我还是想要，我前世母亲给我的娃娃。也不是一定要，就是如果看到娃娃的话会忍不住想起来……”
“是和之前唐阿姨还有你一起去娃娃机店看到的那个吗？”
“啊？”凌梦期差点没反应过来，坐直转过头看他，脑子宕机了一下脑内搜索相关回忆。
“那个娃娃的话我后面抓出来了，在后来买的房子里。”
“啊？？？？”信息量过大脑子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