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瑭追了几步，先走的人正在拐角处等他，手指无意识地转着奶茶盖子。
听到脚步声，楼巍哑着声音开口：“我……”
“我搭你个肩膀，你摔我在地上，我拽你个手臂，你要断我一臂，怎么，你是碰不得？”
“不是……”
“那是能碰的了。”
楼巍：“……”
顾瑭用芒果乐芝芝碰了碰楼巍手里的桂花乌龙茶：“好了，这事翻篇了，我看着像是对你斤斤计较的人吗？”
不计较就不会还拿过肩摔说事了。
楼巍端着奶茶喝了一口，口感清淡，口齿留香，比那杯芒果乐芝芝应该好点。
“被校花这么一说，我在想大痣同学上赶着跟我比试，有一半的功劳是不是还在于咱们的数学课代表啊？”
楼巍斜了一眼，始作俑者倒是把责任推得干净。
“怎么，我看着像是有仇不报的人吗？”
楼巍：“……”
两人没回教室，而是结伴上了实验室楼顶，那里正有一群中二少年在密谋明天的篮球决赛。
借着微弱的灯光，几人围成一圈蹲在地上，徐林洁铺开一张白纸在上边涂涂画画。
“明天，楼哥和瑭哥还是作为压轴出场。”陈家昊道。
“我同意，这是我们的王牌，一定要留到最后。”林业道。
“九班都是围绕汪子芮制定的战术，他是场上得分最高的人，还是由加号防守。”徐林洁经常给这几人当陪练，也熟知其他班级队员的打球风格。
“九班肯定会疯狂针对，大家都要小心一点，尽量避免身体接触。”陈家昊提醒。
几人皱着眉头，神色认真仿佛是敢死队，有去无回的那种。
顾瑭喝着奶茶，侧头问道：“他们的战术，你觉得怎么样？”
楼巍反问：“那是战术？”
顾瑭忍笑：“明天怎么打？”
楼巍难得认真：“九班攻击性太强，他们玩的已经很熟练了，班长和蚊子反应力差了点，八班那个被顶膝倒地的会是他们明天的样子。”
“那……第一场就上？”顾瑭提议。
“你行？”楼巍瞥了一眼。
“怀疑我？我可是……”
“捏死你比捏死一朵鲜花还容易。”
顾瑭一噎，差点被芒果粒给呛到：“明天打个赌，看看谁得分高？”
“无聊。”
“又无聊？哪无聊了？我这么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都拯救不了被你聊死的天。”
“你有聊死的天？”
“你真是越来越对我胃口了。”语不惊人死不休，全都往他身上招，也没见对谁这样。
“等你习惯葱姜蒜韭再说这句。”
“习惯后就可以吃了你？”
话音刚落，两人相视一眼，手里的奶茶都微不可察地一晃。
顾瑭啧了一声，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完全都是对方带歪的。
“我的意思是……”
“楼哥瑭哥，我们决定了，明天……”
第一次找不到解释的顾瑭立刻回道：“我们全场。”
所有人戛然而止，只余萧索的夜风卷过。
所以他们刚刚讨论了个啥？
“明天洁哥帮忙记一下我跟楼哥的得分。”
“没问题。”徐林洁应下。
“你们要竞争？赢了有什么？”林业好奇，其他几人同款表情。
“我要是赢了，楼哥……给笑一个呗？”
空气再度突然安静，还带着丝丝寒气。
“你们有听到什么吗？”林业问其他几人。
众人心领神会，齐齐摇头，他们为拯救瑭哥的性命违背了自己的良心，他们为什么要承担这些。
“那我提议一个。”林业举手，“运动会开幕式，你们谁要是输了，谁上去来个节目？班花正好缺个男伴。”
“换一个。”
“我可以。”
两人同时开口。
“你这是觉得自己会输了？”顾瑭反问。
“明天你自己上场。”
“得得得，换一个就换一个，谁让咱们楼哥是朵王牌高岭之花，缺我都不能缺他。”顾瑭只能退让，能让没兴趣的人参赛已经是破天荒了，“是不是为了校花，我懂。”
关校花什么事？
“那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不会让对方为难，怎么样？”
知道这个赌注非有不可，对方总有办法让他答应，楼巍综合了所有的提议，这个勉强接受。
“可以。”
几人无声用眼神交流，楼哥和校花有情况？
次日早上，红旗招展，白鸽飞翔，还有一只乌鸦在徜徉。
这个兆头，有些微妙。
顾瑭和楼巍踩着早读的铃声迈进教学楼，发现前边有一道身影，耷拉着肩膀，走得缓慢，没有像以往那样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去教室。
“洁哥。”顾瑭喊了一声，徐林洁像是没有听到，他又喊了一声。
徐林洁这才迟缓地反应过来，茫然回头。
“楼哥，瑭哥。”
顾瑭打量了一眼，对方的脸上挂着明显强装的笑容。
“怎么了，今天是我们班和九班的决赛，你可是我们队赢得比赛的重心啊。”
提到赛事，徐林洁一扫颓丧：“我哪是什么重心，你和楼哥才是我们班的支柱，没有你们，我们早就输给三班了。”
“这倒也是，两分篮板球加三分空心球，远近都不愁。”顾瑭没有心理负担地承认，又提醒了一句，“今天早读应该是语文。”
徐林洁突然惊醒，一脸天塌下来的感觉，火急火燎地赶往教室，好在语文老师没到，躲过一劫。
看来不是身体问题。
早读结束以后，徐林洁又趴在桌上，恹恹的，跟平常生龙活虎的样子有些出入。
“洁哥，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又要陪练又要自己训练。”姜娅发现后关心。
“没有，就是想到下午比赛有点紧张。”
“洁哥，你还有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啊。”陈家昊调侃。
“我们班冠军的场面，今天你们要是敢拖楼哥瑭哥后腿……”徐林洁捏了捏指关节，咯嘣作响，“我让你们断腿！”
“洁哥威武，对了，我买了很多加油棒，下午一起搬下啊。”姜娅恨不得立刻开始总决赛。
“嗯嗯。”徐林洁点头。
“大头，林豆豆。”顾瑭用笔敲了敲前桌两人的肩膀，“洁哥怎么了？”
“啊？洁哥？不是好好的？”张健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不还是两只眼睛两只手，两只耳朵两条腿？送死加号上路没问题。”林业也觉得非常正常。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算了，转回去。”顾瑭打发前边两人，然后问同桌，“楼哥，你觉得呢？”
“你对女生……”
楼巍没有说完，顾瑭已经打断：“算了，就你对女生那迟钝的反应力，简直跟坨掉的面条一样，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