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这么着急跑过来干什么？”
“这里晚上不安全，你一个人走不安全。”
周知有些惊讶于他的好心，在她眼里他那刻板印象还留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你平时都这个点下班的吗？”
“不是，但是为难我的人今天被揍了，没人逼我去做额外的工作，我就可以早点走了。”
听着他风轻云淡的语气，周知真是不敢想象以前他过的是什么鬼日子，他还是个准备要高考的高三学生啊。
“对了，虽然你很宽容，但是下次有人要对你做不好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最好拒绝，就像今天那个坏人，你不能宽容他。”
“我知道。”
“当然，有些情况我们不能使用暴力，迂回一点也能达到目的，也可以不脏自己的手的。”
闻翎落后她半步，跟在她后面慢慢走，听她和他说话。
月朗星稀，闻翎和周知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远。
“嗯，我知道。”
他什么都只会说知道，好像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可他好像也只知道跟在她身后走，一步又一步，一步不肯离。
?
周知就这样平安无波地这里工作了好几天，那个肚子超大的经理终于出现了。
还和周知狭路相逢了。
周知就是一个小洗碗工，平时压根见不到，遇上那个经理的时候还是在后边小巷里，他还在骚扰闻翎。
周知躲在垃圾桶后面，手里举着手机，和闻翎对上视线，没等她表示什么，闻翎就迅速移开了视线。
“李经理，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你的行为已经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是不会跟你去做那种事情的。”
果然是小红茶，死聪明的，这个角度完完全全能在后期把他截出画面，只留那个李经理一个人。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看上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只要你跟我，上次那小兔崽子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没人注意到闻翎眼底迅速划过的狠厉和阴暗，李经理得意于自己的权势，心里更是不屑于去观察他的脸色，只觉得此时他应该立刻顺从他的欲望。
他现在应该颤抖，应该害怕，更应该向他服软屈服！
李经理越来越激动，身上未好的伤被浑身的赘肉牵动，现在正隐隐作痛，他向男孩伸出手打算再做最后的威胁。
闻翎瘦弱的身体在发抖，眼尾很红，像在克制什么，却始终没有下一步行动。
直到一袋破烂的垃圾砸到李经理的头上，臭味四处飘散，闻翎偏过视线，精准地对上周知着急的神色。
“打他——跑！”
闻翎眼底红得厉害，抖得也厉害，在原地一动不动，最终还是周知冲过去又给了李经理一脚。拉着闻翎又是一阵狂奔。
跑出巷子，周知狂吐着气，想给闻翎背后来一巴掌都没力气，一直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
“你说说你——”
闻翎低下头，无助地看向女孩，嗓音哽咽又自责：“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不得不说，他皮相很好，现在这副深深自我唾弃的模样也看着格外赏心悦目，让人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倒是会先认错服软，不算完全一根筋。
“其实——”
闻翎打断周知的话。
“我知道的，我很没有用，我不敢打人，不敢反抗，脑子也笨，可是、可是，你那么好那么厉害，你不会喜欢像我这样的人的......可是——真的，周知，你能不能不要放弃我？”他眼里汇聚起了眼泪，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在请求的时候慢慢走近周知，话刚说完，温热晶莹的眼泪就在周知逐渐慌乱的视线中一前一后完美滑落，最后隐没在黑暗中。
周知：哇哦~
真的看见他掉眼泪，她有点子兴奋是怎么回事？
“没有，其实你真的还好的啦，”周知靠在墙边，没有舍得推开这近在眼前的美貌，视线几经躲闪的反复偷看，尝试清醒头脑安慰：“你看，你能和我这样厉害的人一起工作一起上学，是不是也超厉害的？”
“我没有......很厉害。”
他没有在看她，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这个姿势有多暧昧，只是自然地眨了眨眼，似乎是想将挂在眼睫上的泪水藏起来，却恰如其分地更亮眼了。
周知还是没忍住，爪子一伸，两只手按在他的脸上，擦掉了他的泪痕。
“小红......啊不是，闻翎同学啊，别妄自菲薄嘛，你这小脸——啊不是，你只是太善良了，这世界上的恶人太多，你现在受了恶人的欺负，难过是很正常的。”
“善良不好。”
“不，善良很好，你没有错，”周知犹豫着，“只是，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善良的人善良以待，要不然善良太过，那叫圣母。”
“什么叫过？”
周知沉迷于他那张小脸的手感，倒也没有觉得烦：“慢慢学就知道了，这种事情很难说。”
“好，你教教我好不好？”
他突然又凑近，鼻尖几乎要抵到她的鼻尖，周知心脏猛地一跳。
可他没有往前，反而将头一歪，靠在了周知的肩膀上，说话时产生的震动被周知真切感受到了一丝蛊惑的味道。
周知的脑子飞速运转中：嘶——这是？
“教一教我吧，我一个人学不会的。”
周知直愣愣的，脑子甚至还没有过滤信息，张嘴就是答：“好。”
脑子乱糟糟的，她不应该答应的啊，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他似乎高兴了，靠在她肩膀上很轻地笑了出来。
“谢谢你，你真好。”
他很快道谢，一点反悔的机会都没给周知。
他的下巴挨在她的肩膀上，没有将全部重量压在上面，倒是不疼。
就是他那毛茸茸的脑袋热乎乎的，把周知烘得五迷三道，歇下了反悔的心思。
教他，应该也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