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椒不紧不慢地去给教授拿资料，顺手掏出手机发了个消息。
没有得到即时的回应也并不奇怪——
啊，回了。
郁椒扫了眼却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收了起来。
好学生可不会走路玩手机。
等到了教授的办公室拿了东西，他才慢悠悠靠在外头的栏杆上打字回复：【秦先生，你侄子还没出发啊？】
诊室内的病人正是秦慕风——也不知道知道了秦慕风不举秘密的龙三会不会遭报复。
郁椒笑了声。
又顺手往上划拉一下，看到每次开头的‘在吗’二字，深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跟不上年轻人的时代了——
这可不行，他现在可是青春年少大学生啊！
他琢磨着补了个暗中观察猫猫表情包，猛了吧唧的，白雪不得爱死！
嘀。
秦纣的消息回复了：【……病缓，别发奇怪的东西。】
好一个病缓。
郁椒琢磨着，自动忽略了后半句，病缓和死缓的语境差不多啊，那缓着缓着不就没了吗？
他把这个说法发给秦纣。
对面沉默了挺久，最后发过来几张截图。
秦慕风的非洲之行机票。
然后补了一句：【秦家的钱也不是用来浪费的。】
郁椒微愣，想通之后忍不住笑出声。
他打赌，秦纣绝对是找了钟助理要的截图，也不知道打工人钟助理有没有怀疑人生，还有就是……
郁椒好奇地问：【秦家没有私人飞机吗？】
对面秒回一个问号，然后说：【那是我的。】
郁椒：“……”
好好好，再看那句秦家的钱也不是用来浪费的，不由让人想起君临酒店的账单了呢。
勤俭持家的投资人先生，能在合约里为了潜力股写上一个亿，可真是心疼死了吧。
郁椒阴阳怪气想了一通，却没有再和秦纣闲聊。
他看了眼老师刚发给他的消息，靠在栏杆上想七想八打发时间。
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小郁，老师差点忘了你是信息素缺乏症患者，未免大量A素影响到你，还是下次在条件更好的诊室再让你来吧。】
这病还是绊住了他的脚步。
好弱啊郁椒。
有风吹过。
男生衣角飞扬，微微弯起的眼眸柔和了上挑的弧度，虽然长相精致到不太好亲近，可因为这笑……打眼一看就是个斯文温朗的性格。
路过的师姐得到了一个礼貌的问好，晕乎乎地想。
风吹掉了那点郁气。
看着医科大远处的偌大医研所，冷风浸润过的肺腑重新开阔起来，郁椒轻轻吁了口气。
得找点补偿。
郁椒想，他真是太贪心了……可谁又不贪呢？
他一向善于直面自己的欲想——想要，就去夺去取，得不到再论实不实际。
克制？
那是逼不得已才要做的事。
总是苍白的指尖冷得有点僵，慢吞吞打着字：【秦先生，饿饿，信息素……】
想了想又补了个：【流泪猫猫头.JpG】
下午收拾东西，郁椒从师兄那里听说了病例观摩的后续，龙跃被病人一脚踩在地上，差点被打一顿。
要不是老教授是顶尖专家，在这种富家少爷面前依旧很有威严，想必龙跃是逃不了这一顿的。
后来他们两个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龙跃出来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而病人也安安分分接受了诊断。
“功能性障碍老师闭着眼睛都治惯了的，也不知道那家伙在高傲什么，”omega师兄脸上露出点鄙夷，“切，Alpha！”
郁椒微笑微妙起来。
学医的omega似乎都对Alpha没什么好印象。
也正常。
“原本就这么结束了，可最后他帮老师推了推桌上的大作业之后，就变得非常暴躁，反复问我们会不会泄露病患隐私。”
“笑，谁有兴趣啊！要不是要实践，谁想看他那二两肉……”
郁椒继续保持微笑，跟着师兄抱起作业离开，不出意外地看到作业最上方是他的大名。
虽然作业是他收的，但真巧不是吗，嘻。
师兄鄙夷完，兴致勃勃约郁椒：“去不去新开的那家紫苏蛙？我请客啊~”
“谢谢师兄，”郁椒眉眼弯弯地笑，“但我有约了，下次我请师兄啊~”
“哟哟哟，好吧好吧。”
师兄有点可惜，“不会是约了Alpha吧？椒啊，你还小，别急着定下来啊知道吗？”
郁椒乖巧点头：“只是个……世交叔叔而已。”
……
晚上，郁椒在郁家吃完龙曜做的大餐后，照旧婉拒了郁无烟送他的提议，只说散步消消食。
因他改变主意，郁无烟高兴坏了，当然是他说什么是什么，只是目送他消失在小路尽头。
因此也没看到那道单薄的身影懒散地拐了个弯，走向自己暂住过一段时日的花园别墅。
来开门的是秦纣。
郁椒低头换鞋，随口问：“秦先生怎么亲自给我开门，好荣幸啊。”
语气里却没点荣幸的意思。
秦纣一身黑色的柔软家居服，修长有力的手执着烫金红茶杯，没什么意义地‘嗯’了声，就这么倚在玄关看他换鞋。
又像是突然兴起，跟他解释道：“赵爷爷两年前退休了，之前你受伤多有不便，他才留了下来——前几天出国旅游了，听说是去极地探险。”
郁椒：“……”
啧，他也想退休了。
换完鞋又把外套搭在造型艺术感十足——就是看不太懂的衣架子上，郁椒故作担忧：“那岂不是只有我们孤A寡o？我一个病人手无缚鸡之力的……”
秦纣：。
小朋友喜欢演戏，但又喜欢让人一眼看出他在演戏。
还……怪可爱的。
像那只奇奇怪怪像素很低的猫。
黑发Alpha顺着话道：“害怕的话可以先离开，白天再过来。”
“那秦先生送我啊~”
“你出多少钱？”
“哇……你好……贤惠。”郁椒嘀咕着吞下了小气两字，拉了拉衣领，“师傅，来点信息素。”
秦纣刚走到了沙发边准备坐下，闻言皱眉抬眸：“在这里？”
“嗯呢~秦先生不……愿意的话……”
郁椒正准备逗逗寡王，余光突然瞥见点反光——
电光火石之间意识到那可能是什么，少年唇角一翘。
秦纣还没等到下文，就见刚刚还拖拖拉拉在玄关站着的少年突然加快脚步，像个哈士奇龙卷风一样，猛地卷进了他怀里——
并……双手捧起了他的脸，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