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带着哭腔的童音听得斗雪身形一僵。
“...”
“你又！”
小家伙嘴角一撇。
“...我在！”
眼见着小家伙又要哭了，斗雪连忙应声。
17岁就喜当妈什么的，真是难得的人生体验，被小家伙抱着的斗雪痛并快乐着。
但是她小时候有这么爱哭吗？！
“我们赶快回家吧，三明爸爸肯定要担心了！”
小家伙努力整理着形象，但可能是年幼，原本精致的发辫越整理越乱。
斗雪干脆直接拆散，给小家伙编了一个以前三日月在本丸时，经常给她编的发髻。
“好看吗？”
小家伙小心翼翼摸了摸辫子，因着没有镜子，只能开口询问斗雪。
“好看！你是最漂亮的小姑娘！”
斗雪脸不红心不跳闭眼乱夸，虽然夸自己好看什么的，真的有点尴尬，但横竖没其他人知道嘛。
“哼~”
小家伙傲娇轻哼了一声，牵着斗雪的手准备回家，却意外发现自家‘妈妈’没穿鞋，瞬间就心疼了。
“没事...就刚刚迷路的时候，不小心把鞋子走丢了。”
斗雪尴尬地解释，总不能给小家伙说她就没穿鞋吧！
“...唉，妈妈你怎么这么迷糊！那你要好好跟在我后面哦！”
小家伙小大人似得叹气摇头，非常有担当的走在前面，但凡路上有点小石头，都被她踢得飞远。
“你...为什么叫秋子呀？”
斗雪试图从小家伙这里套取更多情报。
“三明爸爸说，因为我出生在秋天，而秋天是果实丰收的季节，寓意非常好！就取名秋子了。”
小家伙狐疑地打量斗雪，一副‘你怎么连我什么时候出生’都不知道的质疑表情。
“抱歉啦，毕竟名字是你三明...爸爸取的嘛。”
斗雪艰难的补上小家伙能接受的称呼，找补着解释道。
“而且俗话说...一孕傻三年，原谅我吧qAq！”
“哼，你就是不关心我们！”小家伙生气的鼓着腮帮子，“三明爸爸说我出生后，你就去了很远的地方，才没办法见面。”
简单思索过后，斗雪就将实际情况还原了个七七八八——这条世界线的‘自己’是早产儿，母亲应该是生下她就去世了。
早产儿天生体质不佳，也很容易夭折，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小家伙体内的灵力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这只是三日月来到这个世界线之前，小家伙之所以能长到这么大，大概率是三日月救下了她。
因为空间时间流速不同，她那边只过了七天，而这个世界线却是实打实过去了7年。
没有办法拔除暗堕气息的三日月...才会被说是‘丑陋’吧？
思及此处斗雪眼底多了几分墨色——她无法想象一身骨刺的三日月，是如何带着一个幼儿在人类世界生存下来的。
被厌恶？被辱骂？甚至...为了保持人形，忍着钻心的疼痛，一点点磨去怪物似的骨刺？
那可是她风光霁月的三日月宗近啊！
这些人怎么敢的！
我怎么...
“妈妈？”小家伙晃了晃与斗雪交握的手，“你在生气吗？”
“不...我只是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
斗雪声音哽咽，轻轻抱起小家伙，她的脚程比小家伙快不少。
“麻烦你帮我指路，我想...快点回家。”
迫切地想快点见到那轮金月！！！
“到啦！就在这里！”
昏暗的楼道、陈旧的设施，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暗黄色的腻子，像是老人脸上的老年斑，空气中飘着一股霉味。
叩叩叩！
小家伙却稀疏平常，只是迫切地敲响着门。
“稍等一会，很快就来。”
依旧是那熟悉的温润如玉嗓音。
“怎么还是这么急...”
三日月教育小家伙的话，在看到斗雪的那一刻，愣在了原地。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看着三日月即便是在家，也依旧戴着遮掩容貌的宽大兜帽，斗雪强忍着酸楚，佯装着微笑开口。
“三明...你不喜欢她吗？”
小家伙小心翼翼开口询问，拽着斗雪的手紧张到手心出汗。
三明...三明爸爸...
所以小家伙只是私下这么称呼三日月么？斗雪眼底闪过若有所思。
“抱歉，刚刚在想要用什么菜招待客人呢，快请进吧。”
三日月装作苦恼的模样。
虽然居住的外在环境不怎么样，但屋子内的布置还是很温馨的，看得出来三日月为小家伙的成长花了很多心思。
一顿饭，只有小家伙吃得开心，三日月没怎么吃，斗雪则是食不知味的机械扒饭。
毕竟…虽然饭菜味道的确相当不错，但在本丸三日月可是只会被照顾的爷爷啊。
‘我都做了什么...’
深知斗雪性子的三日月，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吃过晚饭后便哄着小家伙回房写作业。
“家里没有什么好茶叶，牛奶可以吗？”
三日月从冰箱中拿出一瓶牛奶，大概率是给小家伙长身体用的。
“不用了，白开水就好。”
虽然斗雪拒绝了，三日月还是将牛奶放到了她面前，顺带也倒了一杯白开水。
“杯子是我的，已经洗过了。”
比起曾经风光霁月的模样，面前的三日月不仅仅是外貌的改变，7年时间在他身上...沾染了不少人性。
“三日月...”
斗雪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蓦的她又想起青空说的那些话。
如果…她帮三日月拔除了暗堕，是不是…三日月就会一直留在这个世界线，陪伴小家伙慢慢长大。
就像他曾经陪伴她那样。
唯一不同的是，小家伙…没有那么多牵绊，或者说她唯一的在乎就是三日月。
“姬君。”
自斗雪进门开始，三日月第一次明确地呼唤了她。
“秋子很可爱吧？”
“…嗯。”
斗雪点了点头，其实小家伙和她，除了外貌以外没有丝毫相像。
“你把她养得很好。”
无论是性格，亦或者……兴趣爱好。
这间小屋不大，斗雪很轻易就能看出小家伙的成长轨迹。
比如，客厅角落摆放的木制武士刀，大概率是小家伙跟随三日月学习剑道的工具。
而斗雪喜欢的音乐，没有一丝痕迹。
“曾经髭切问过我一个问题。”
三日月提起另一件往事。
“他问我会不会后悔——他指的是我特意培养姬君成为如今的性格。”
善良、高尚、为他人着想……无私奉献。
“其实我并不后悔。”
三日月声音带着属于他自己的执着…亦或者偏执，就算重来一次，他依旧会那么做，现在的他也如此坚信着。
“但我的确思考过，如果没有我的刻意引导——姬君会变成什么样？”
“我会更喜欢，亦或着只将她视作我千年记忆中一个普通的孩子。”
“那……你有答案了吗？”
斗雪艰难地开口。
“这个问题——”
三日月轻笑了一声，并未直接回答。
“姬君自己不是知道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