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笑的合不拢嘴道：“那朕就更开心了。”
说着，他一边看着四周，寻找着猎物，一边说道：“柳亨这个人啊，箭法臭不可闻，十米距离，他都能射歪，朕开始还怀疑，他是故意藏拙。”
“后来朕发现了，他是真不行。”
程俊沉吟道：“可是，柳少卿说，陛下还夸过他。”
李世民挑眉道：“朕夸过他？”
“什么时候？”
程俊道：“他说，有一次陛下射水里的鱼，他也跟着射了一箭，却射在水里的石头上，陛下还夸他射的好。”
李世民恍然，“那次啊？想起来了。”
他不解道：“他就记住前面那一句？朕后面说了好一段话。”
程俊问道：“陛下怎么说他的？”
李世民思索片刻，说道：“朕说他，射的好，好就好在能射中的他射不中，射不中的他还射不中，知道的他是箭法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信佛的，跟出家人比就差一件袈裟.......”
这嘴真是抹了蜜啊......程俊心里想着，嘴上说道：“那陛下还带他一起？”
李世民笑道：“虽然他箭法不行，但是他会夸人。”
“你不知道，他狩猎时候，夸起朕来，谁都比不上他。”
张阿难在旁笑着道：“没错，论起夸人的本事，在柳少卿面前，奴婢都得甘拜下风。”
李世民接着道：“而且，柳亨这个人，朕很喜欢，就是有一点不好，太毛躁，朕本想磨磨他的性子，所以才让他担任光禄少卿。”
“但这人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李世民哼道：“等朕回头，再想个法子，重新打磨打磨他。”
就在此时，李世民眼角余光瞥见了湖边，惊疑了一声。
程俊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布衣的十五六岁少年，正坐在河边，望着河面，好奇道：“搁这钓鱼呢？”
李世民转头看了他一眼，“钓什么鱼，你没看到他手里没有鱼竿吗？”
程俊哦了一声，看着那名少年，说道：“那估计对方正在思考人生。”
李世民没有应声，而是望着对方，下一秒，就看到那个少年，似乎下了决定一般，朝着河里走去，挑眉道：“他怎么往河里走了？”
程俊沉吟道：“看样子，他应该是渴了。”
李世民哦了一声，看着那名少年走进河里，水没过了头，半分钟后，也没见对方浮上来。
张阿难奇怪道：“他怎么不上来？”
程俊摸着下巴道：“对啊，他怎么不上来？”
李世民忽然道：“这不投河吗！”
说完，他回头对着李君羡说道：“赶紧救人！”
李君羡果断的脱去袍服，飞快的跑到河边，随即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很快，李君羡抓着少年的胳膊，朝着岸边走去。
那名少年呛了水，不停地咳嗽，看到有人救了他，当即挥舞着手臂，挣扎着道：“不要拦我，让我死吧！”
此时，李世民带着程俊还有张阿难，走到了河边。
听到这话，程俊看着李君羡，说道：“住手住手，不要拦着他。”
说完，他对着李世民说道：“陛下，人家一心求死，咱们不能从中作梗，得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李世民眉头一挑，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就在此时，那名少年挣脱开了李君羡的手臂，扒拉着水面，扎进了河里。
程俊看到对方真的一心求死，对着还在水里的李君羡说道：“李侍卫，先把他捞上来。”
李世民皱眉道：“你不是要尊重他人命运吗？”
此时，李君羡也拽住了那名少年，硬生生将对方拉到了岸边上，那名少年激动道：“你不是要成全我吗，为什么还要救我！”
程俊注视着对方，肃然说道：“我们尊重你，你也得尊重一下我们，我们想知道，你为啥一心求死。”
那名少年叫道：“你们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们帮不了我！”
程俊认真道：“我们不是帮你，只是想听听乐子。”
“程俊！”李世民忍不住呵斥了一声，咋说话呢。
程俊投给他一个眼神，随即走到少年身边，蹲了下来，打量着他，少年面色苍白，身体瘦弱，像是连日来受了不少苦的样子，缓缓说道：“你把事情说完，再想死的话，我绝不拦你，不然的话，你今天就死不了。”
说完，他对着张阿难说道：“有酒吗？拿一壶来。”
少年坐在地上，摇头道：“我不喝酒。”
程俊瞅着他道：“想什么呢，不是给你喝的，我们自己喝。”
少年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很快，张阿难拎着两袋子酒，递给了程俊一袋，又递给了李世民一袋。
程俊打开酒袋，抿了一口，很是愉悦的呼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对着少年说了一声等等。
随即走到一边，找来一些干草，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拿来木棍，放在了火堆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程俊走到湖边，拿来箭矢，瞧着水中的鱼，猛地扎了下去，手掌浮出水面时，箭矢上多了一条两斤多的鱼。
他很快的刮掉鱼鳞，去除鱼肚里的东西，然后用木棍串起来，放在火上炙烤。
同时，他从怀中取出一个个巴掌大小的锦囊，打开之后，手指捏了一把，撒在了鱼肉上。
李世民看着他撒在鱼肉上的东西，白亮如雪，是精盐。
程俊又从另外一个锦囊中捏出香辛料粉末，撒在了鱼肉上。
没多久，鱼肉的香味，弥漫而开。
李世民都忍不住喉咙攒动了一下，“挺香啊。”
“程俊，你还会烹饪？”
那是，穿越前，我爸是大厨，他的烹饪手法，都教给了我......程俊心里想着。
过了许久，鱼肉烤好，香气把众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程俊让李君羡拿来小刀，将鱼肉切成等份，拿来几片叶子，在水里清洗干净，将鱼肉放在上面，分给李君羡一个鱼头，给了张阿难一份鱼尾，烤鱼身子，程俊切成两半，给了李世民一片，自己也留了一份，然后对着少年说道：
“你现在可以说了。”
少年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吃着鱼肉，喝着酒，望着自己，还真是听乐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