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的神色并没有因为陆渺的话而变的好转，反而更加惆怅。
“……你这说的……我真的配吗？”
“世间变化千般，周兄能获得各位姑娘的喜欢，必然是因为周兄在某处打动了她们。”
“但是她们这般恋而不舍，让我也颇为揪心，其实我早已做好了忘却她们的准备，但如今……”
“……周兄，虽然我不知你如何想，但我看的出来，你对她们都有情意，只是你在惶恐，惶恐自己是否能同时与她们一起相处，我说的对吗？”
“……怎么从你嘴里能说出这种话？”
陆渺虽然说到了点子上，但周舟却没有马上倾诉心思，反而奇怪起了陆渺为何能在这一刻对他的感情如此通透。
“……其实，这是上官师姐教我说的，她说，只有我才有机会告诉你一些事情。”
“……”
这下，周舟明白了。
他是给上官莫瑶给安排清楚了。
“……那之后，她是不是还有话让你说，你还没说出口？”
“是周兄你的反应，不如上官师姐所想……陆某其实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欺骗于你，只是……”
其实陆渺下意识的决断，才是作为他这个处于感情双方中立地位最应该做的。
当个传话筒就好，而不是瞒着一方，给另一方作局。
虽然上官莫瑶的做法，也谈不上作局。
但用在周舟身上，还是欠妥，毕竟陆渺这位传话人，并不适合说出那一番话。
好在，周舟经历了一遭自我醒悟，某些方面变化了些许，现在的他，其实也很想听听上官莫瑶是怎么想的。
“……好了，你做的没错，只是下次别人拜托你什么，就不要因为对方是谁而变卦，这样很没礼貌的。”
“陆某看来，感情一事坦白的互相沟通才是最优之选，周兄你不会告诉上官师姐你已经改变，而上官师姐若是不知，只会把想法潜藏于心底，但到那时，一切可能就晚了。”
“……这也是莫瑶的话吗？”
“是陆某自发的肺腑之言。”
周舟沉默了，他知道陆渺确实没骗他。
“你若是先前也这般想，彩绫又怎么会离开？”
“……彩绫一事，周兄你看的终究浮于表面，或许是陆某曾经所言让周兄受误，那陆某就再言一遭——
彩绫于我是数千次轮回中，始终不变的唯一，可周兄你却没有考虑其中缘由。”
“什么缘由？她对你……”
周舟正想反驳，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漏洞。
看着周舟那逐渐凝重的神色，陆渺知道，周舟也想到了。
“彩绫为何会如此认定，我便是那唯一，于情于事，都有所不该，或许是天命星中的天运告诉她，我即是她未来的归宿，但明明那个未来，从未到来。”
“……她每一次都是提前找到的你，无论是这一世，还是在曾经……麓粼深渊的爆发影响了你们真正相遇的时间点……那是在……末日之后！”
周舟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因为末日也是一直压在他心头上的一座大山。
就是因为这个末日，他才不想耽误遇到的她们。
一行凶险无比，怎能让她们最后希望落空？
这是周舟之前的想法。
现在的他，明白了无论结果如何，无论前方有多困难，如果只是一味的求底，求压线度过，末日还未到来前，就给自己定下结局。
那么只会固步自封，完全失去了那本该存在的大胜之机。
以前的周舟还是太过谨小慎微，悲观心思过盛。
谁说末日面前，不献祭点什么就无法战胜？
那他还真要去试试，完美的happyend能不能被他打出来……不对，应该是说，他一定会让完美的结局变成既定的事实。
现在的周舟，有这个自信。
而如今受陆渺的话，再次补上了一些思维漏洞，周舟如今前所未有的高兴过。
“你四年前让彩绫去做什么？调查麓粼深渊吗？”
“不，我是让彩绫自问了一次天运本源，她到底会不会与我成眷，而在我心中升起原地了解之意时，她的答案是——依旧。”
“……你作为天地间唯一的变数，却没有改变她的未来……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因素的影响，如果不是不可抗力，那就是……”
周舟说着，停顿了下来。
他有些不确信的指了指自己。
“……我……也成为变数了？”
陆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还有所有已经恢复了轮回中记忆的人，他们都是变数。”
“……”
周舟怔住了，看着陆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表情时好时坏。
最后长出一口气道：“如果是之前的我，或许还会觉得这个局面有些不妙，但现在我反而看见了通天大道蕴含其中。”
局势的多变，代表了未来不可控，以前的周舟只会看见其中的劣势，而不会注意自己的优势。
毕竟哪怕是变数，也有大小之分。
作为身边有着最大bug，同时自己也是“变数”之一的周舟，若再自卑，就有点煞笔了。
“好好好，我现在前所未有的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只要我们稳扎稳打，逐个将变数牢握手中，那什么末日，必然只是纸老虎？”
“周兄，你有想法了？”
“诶，你这话就有点不应该，你想到了就自己说出来，总把什么事都让我说是怎么回事？自己有嘴，自己说！”
周舟的神态颇为不耐，且与陆渺印象中周舟一贯的姿态都有些不同。
但陆渺感觉的出来，如今的周舟就是真实的周舟，既没有过度理性一直控制自己的表情，也没有过度悲观将所有的事情以最坏的打算处理。
这样的周舟，虽然变了，但也再次恢复了曾经的那种隐隐的气场。
不是装作运筹帷幄其实在心中忧虑，而是知道事情就是如此，依然能苦中有乐。
“周兄，你能恢复，真的太好了。”
“噫～说正事呢，别恶心人……”
“……先前周兄那嬉笑泼皮的模样，仿佛还在陆某眼前浮现，还当真是……”
“住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