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掌就要落到姜晏宁那张白皙娇嫩的脸上。
其实姜晏宁能躲开这一巴掌，但是想着这掌若是落下来，那倒霉的只会是褚慕怀自己。
所以她佯装躲闪不及，睁着大眼，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竹春却是眼明手快，眨眼间就抓住了褚慕怀的手腕。
姜晏宁暗道可惜。
褚慕怀冷眼盯着竹春，“区区一个贱婢，也敢放肆？”
他想甩开竹春的手，却甩不开。
“还不快放开本公子？”褚慕怀气极，转头对姜晏宁呵斥，“你就是这样教下人的吗？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兄长？”
竹春仍旧纹丝不动，牢牢地抓着他，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姜晏宁先是让竹春放开他，然后捏着帕子泫然欲泣，道：“大哥，你若是不打我，她也不会护主心切，失了礼数的。再说，她是姨母的人，我怎么敢太过严厉管教。”
褚慕怀被竹春甩开，整个手臂都差点脱臼了。他捂着那只手，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你少拿国公夫人来吓唬我！国公夫人又岂止你这一个外甥女？别忘了，慕华也是她的外甥！你以为，国公夫人对你的偏爱，能持续多久？”
姜晏宁眼眶里的泪就这么掉了下来，语气伤心又难过，“大、大哥，就算姨母不疼爱我了，那我还是褚家的女儿啊，也是你的妹妹啊，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褚慕怀正要说话，突然有下人匆匆跑了过来。
“大公子！”
“何事慌慌张张？”褚慕怀满脸不悦。
“大公子，是九王爷来了，说要见您，此刻正在前厅候着。”
褚慕怀一愣，“九王爷？他来干什么？”
顾不得思考许多，他只得跟着来人去前厅。
临走前还十分厌恶且憎恨地瞪了姜晏宁一眼。
姜晏宁望着褚慕怀的背影，神色恢复了冰冷。
“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姑娘，不去柴房看大娘子她们了吗？”
“这个不急。我现在，很好奇九王爷究竟要做什么。”
……
前厅，轩辕洹坐在上首，褚慕怀刚刚行礼完毕，此刻起身弓着腰站在下面。
“不知九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轩辕洹一身玄衣，冷峻矜贵，哪怕蒙着双眼也丝毫不减他周身的气场。
他端着茶杯，捏着杯盖轻叩杯盏，良久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褚慕怀抬起眼悄悄瞥了一眼轩辕洹，这才惊觉，这个九王爷不知何时跟以往大不相同了。
以往的九王爷，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强大的气场？
他心里渐渐就浮现出一丝惶恐不安。
终于，轩辕洹开口了，“昨日的事，已经惊动了大皇兄，听闻现在大皇兄被叶知舟缠得无可奈何，只得拟了旨意，准备要削令尊褚侍郎的官职。”
褚慕怀听到后面，立刻瞪大眼睛，“九王爷此话当真？”
轩辕洹点点头，好脾气地道：“自然是真的。本王骗你作甚？”
褚慕怀倒希望九王爷是在骗他，可他清楚得知道，九王爷没有必要骗他，而且，皇上刚刚把父亲召进宫，可见父亲这一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他突然朝轩辕洹再度跪了下去，“恳请九王爷相救！”
轩辕洹毫不意外褚慕怀会如此上道。传闻褚慕怀机敏聪慧，擅长察言观色、揣度人心，这些也并不都是空穴来风，否则也不会被秦琰分配到刑部任职。
褚慕怀确实上道，猜出了九王爷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很可能是想跟他做交易。否则好端端的，九王爷一个瞎子王爷，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他家来，跟他说父亲的事。
“褚大公子果然聪慧。不过你也要知道，这事还真的只有本王才能帮你。一来，本王双眼已瞎，对大皇兄没有任何威胁，由本王出面替褚侍郎求情，大皇兄一定听得进去；二来，本王与褚三姑娘相识，曾与云少主共同带她回建澜城，也算有些交情，本王到时候在大皇兄面前提及褚三姑娘，大皇兄定会对褚侍郎网开一面。”
这番话说出，褚慕怀越发看到了希望，也觉得确实只有九王爷才能帮自己。
“九王爷英明。若您能出手相助，慕怀定当报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轩辕洹轻轻勾着唇，“褚大公子言重了。不过本王这儿，确实有一点小事情，需要麻烦褚大公子。”
“王爷但说无妨。”
“本王上次去无柳城捉拿北绮探子时，不甚被北绮探子毒瞎了双眼，是因为本王身边出了奸细，并且那奸细还逃了。前几天本王的王府亲兵好不容易把奸细捉回来，可本王用尽了法子，那奸细死活不招。听说褚大公子审问犯人很有奇招，所以想烦请褚大公子帮本王审审此人。”
褚慕怀听到竟是这事，一时有些为难。并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有秘密任务——皇上让他审问莫家家主莫君临，尽快查出圣元珠的下落，并且已给了最后期限。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基本没有时间再去审问其他犯人。
察觉到褚慕怀的犹豫，轩辕洹淡淡道：“这个奸细，身上还有关于北绮国的重要情报。若是褚大公子能审问出来，再给大皇兄一个惊喜，想必大皇兄一定会很高兴的，到时候给你记大功一件，从此你便飞黄腾达也不为过吧？”
听到可以立功，褚慕怀心动了。
他咬咬牙，心一横，便对轩辕洹磕了一个响头，“如此，慕怀敬谢九王爷成全之恩！”
前厅的后面，一处隐蔽的角落，姜晏宁静静立在那，听完两人的对话后，心中微微疑惑。
这个轩辕洹，这是要急着往刑部安插人手？
意欲何为？难道刑部藏着什么秘密？
想到前几日萧玉拂突然来褚家，并且还与褚慕怀在书房单独待了许久，姜晏宁的眸中便泛起一道幽光。
看来，自己需要去刑部走一趟了……
轩辕洹很快离开了褚府，前往皇宫。
褚慕怀在轩辕洹离开后，没多久也出府去了。
姜晏宁带着竹春来到关押沈氏和褚晚柔的柴房。
这里已经守卫森严，府兵六个，侍卫四个，以及婆子三个，前前后后牢牢地守着，铁桶似的。
可见褚立海是真的被气得狠了。
姜晏宁还没到近前，就被府兵头子拦住。
“抱歉，三姑娘，主君有令，今日起，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