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寒王府，已是半夜。
顾寒舟将兵符和秘旨带回紫竹园。
东西放好以后他心中有些担忧，还是没忍住，忍着倦意，去了听雨轩。
正屋内没看见人。顾寒舟眉梢一蹙，转身去了药房。
果然，隔了好远，就听见咚咚的声响。门没锁，顾寒舟微微用力，就推门而入。
“爹爹！”顾常安丢下手中的枣儿，直接跑过来扑进顾寒舟的怀里。
顾寒舟将他抱了起来：“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顾常安说：“娘亲在捣药，我们和娘亲一起。”
闻言，顾常安往里一看。
此时，苏沐瑶正手握着石杵，卖力捣药。
大概是因为天寒地冻，那人的手都红红的，看起来都让人觉得心疼。
顾寒舟走进屋内，将怀里的顾常安放了下来，拍拍顾常安的小脑袋：“时间不早了，带无忧去睡觉。”
“不要嘛，娘亲一个人会害怕的。”顾常安大言不惭，睁眼说瞎话。
一旁的苏无忧和苏沐瑶都被逗笑了。
顾寒舟也不生气了，抬手敲了敲顾常安额头：“瞧瞧你，说话臭不要脸，你妹妹和你娘亲都看不下去了。”
顾常安仰起头，笑得乖巧又可爱：“我这浑身上下所有本领不都是跟你学的吗？”
“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顾寒舟嘴里数落着，眼中却没有半分生气责怪的意思。
顾常安调皮地朝他吐吐舌头，转身去牵苏无忧：“走，咱不打扰爹爹和娘亲谈情说爱。”
“我这东西还没弄完……”苏无忧不走，手里还拿着几颗枣。
顾常安道：“放心吧，爹爹会弄好的。”
“那……”苏无忧有些犹豫。
她抬头看着顾寒舟，说道：“这些枣都要去核儿哦。爹爹，你能行吗？”
“你叫我什么？”
顾寒舟只觉得心都颤了一下。
他蹲了下来，看着苏无忧，再次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爹爹啊？无忧妹妹喊你爹爹呢，你没听见吗？”
顾常安出言打岔。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看向苏无忧，说道：“天太冷风太大，爹爹耳朵不好没听见。无忧，你声音大点儿，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
顾常安的说辞，苏无忧显然是不相信的。
苏无忧误以为自己刚才喊的称呼让顾寒舟不满意了。她转过头看向苏沐瑶，想要求助。
苏沐瑶朝她温柔一笑，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仍旧继续捣药。
于是，苏无忧不得不硬着头皮，小声解释道：“娘亲说应该叫你爹爹的，难道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你本来就是我的妹妹！皇伯伯都封你为永宁郡主了呢！”顾常安兴奋得很。
“就你话多。”顾寒舟抬眼，轻声呵斥了一句。
“爹爹好凶，怕怕。”顾常安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在苏无忧身后。
于是，苏无忧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好嘛好嘛，不逗你玩儿了。”顾常安咽了咽口水，正经下来，终于不再折腾。
“这个称呼，我很喜欢。”顾寒舟看着苏无忧，说道：“早些休息吧，我会陪着你们娘亲的。”
“好。”苏无忧乖乖地点了点头，问道：“那我和常安一起睡，爹爹和娘亲一起睡吗？”
“咳咳……”苏沐瑶咳了咳嗓子，干笑着催促道：“那什么，小孩子不要熬夜，快点回去休息。”
苏无忧嘿嘿一笑，说道：“天气寒冷，两个人一起睡才暖和。”
顾常安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带无忧妹妹回紫竹园！爹爹你和娘亲就留在听雨轩吧。拜拜！”
说罢，他朝朝着苏沐瑶挥了挥手，然后牵着苏无忧就往外面跑。
外面，传来两个小家伙快乐的笑声。
感染力十足，顾寒舟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常安这孩子古灵精怪，真是要把无忧都教坏了。”
顾寒舟站起身，走到苏沐瑶旁边坐下，拿过一旁的枣。开始去核。
从没做过这些，没有经验，更不懂技巧。所以顾寒舟把枣戳破了，还差点儿戳到自己的手。
“小心点儿。”
苏沐瑶放下手中的石杵，连忙拽过顾寒舟的手小心查看。
“倒也没那么脆弱。”顾寒舟笑道。
苏沐瑶瞪了他一眼，语气冷了些：“你手臂上的伤还没痊愈呢。歇着吧，不然得不偿失。”
“那总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忙忙碌碌吧。”
顾寒舟伸手，又要去拿枣，却被苏沐瑶拍了一巴掌。
“让你歇着就歇着。”
“……好。”见苏沐瑶很严肃的样子，顾寒舟也不再乱动。
可他总觉得怪怪的。特别是看着苏沐瑶那红彤彤的手指，他更是止不住心疼。
想了想，他说：“让下人们来做吧。”
“旁人插手，总归是没那么放心。”
这全是些来之不易的药材，是解开寒毒的关键所在。出不得半点差错。
所以，她必须亲自动手。
苏沐瑶拿起石杵，又开始捣药。
顾寒舟问道：“还有多少？”
“快了，你先去歇息吧。”苏沐瑶头也不抬。
见苏沐瑶很认真，顾寒舟没再打扰。
他就这么静静坐在一旁，陪苏沐瑶一起。
好在苏沐瑶需要时不时往石臼里加入其他药材。而顾寒舟恰巧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俩人就这样配合着，相对无言，倒也乐意。
将药材捣完收拾好，天空都泛起了鱼肚白，外面风雪依旧。
顾寒舟撑着伞，揽着苏沐瑶离开药房。
“今晚，我可以留在听雨轩吗？”顾寒舟试探着问道。
害怕苏沐瑶拒绝，他又说道：“常安和无忧已经睡下了，我回紫竹园，怕是要吵着他们。”
这个借口，真是拙劣。
难道整个寒王府就只有两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