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封印的感觉，真的是太可怕了。这也使得年幼时的白开水，十分的孤僻但好在赵雯发现的及时，并且疏导之后总算过去了。
但这样一来白开水注定了不能受到一点刺激，平静如水的日子才是对他最好的。
如果能平稳的过个十几二十年，白开水有了自己的世界观，成家立业，性子沉稳下来，到时候也许就没有问题了。
但偏偏……人算不如天算啊。
这也使得白开水注定了要非比寻常。
赵雯似乎也早就意料到了一样，所以在和张天养接触过一段时间之后，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而张天养也收下了白开水，并保证日后一定想办法将白开水身上的问题解决掉。
一转眼，到了今天。
白开水的第二人格不需要休息，不知道疲倦和疼痛，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在修炼的机器！
十几年来，白开水练武的时间已经很多了，但却始终无法赶上他的第二人格，并且二者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可白开水和他的第二人格都错了，这从来也不是什么武力上的比试，而是精神意志上的。
之所以白开水意志都处于下风，是因为两个意识都默认了武力来决定一切，根本没想过跳出这个圈子。
所以，白开水压力日渐增大。
而他的另一个人格，则完全没有这种顾忌。其次，也是这些年来的磨练。
就如白开水当初的感觉一样，好似被困在了哪里一样，虽然可以接受外界，但却无法作出什么来一样。
这些年，他的第二人格又何尝不是在那种环境下呢？
当初白开水只是偶尔一次进入到那种情况下，一旦被发现就马上被赵雯救回来了。
就算如此他都承受不了那种无边无际的孤寂感，可想而知那份第二人格，又是什么样呢？
所以在张天养看来，就算换个方法比拼，争夺最终的胜利，只怕白开水会输的更惨。
所以，他希望白开水放弃那份选择，有《冰心诀》在只要他安心修炼，日后未必没有彻底将那份人格镇压下去的可能。
到时候他还是有机会拿回那一份缺失的天赋。
但就如之前所说的那样，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白开始将要面临一段时间的虚弱期，并且这个时间到底要多久，谁也不确定，甚至有可能是一辈子。
可安全啊，白开水永远是白开水。
那么……另一个呢？
此刻，白开水心中也是在天人交战着。
他清楚张天养的意思，也知道哪一种是最好的。
但他不想要这一种选择。
他不想看到自己有虚弱的一天，他要强，要不断的变强。
猛然抬起头，周身荡起一股气血旋风，在周身上下不断围绕。
张天养一时不慎瞬间被掀飞了出去，快速后退数步这才停下来。
抬头望去，只见此刻白开水昂起脑袋，整张脸泾渭分明。
左右两边的脸上，两种表情同时出现。
一半桀骜不驯，满目杀意，面色狰狞好似疯魔一般。
另一半，神色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怯懦和惊慌。
“师父，你就这么想要消灭我吗？”
“我也是你的徒弟啊！”
“不！你不是！你别瞎说，我才是！”
“哈哈哈……你？我？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为什么区分的那么清楚？”
“这么多年了，你这个废物能做什么？甚至连这一点都没有看透，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一个嘴巴，两种声调，不断的在白开水的口中发出。
看到这一幕的张天养眯起了眼睛，他虽然想到了白开水的情况会很严重，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仅仅是白开水这个主体心神有了一点动摇，甚至都不需要白开水进入疯狂愤怒的状态，他的第二人格就已经可以自行出来的。
如果按照这个架势来看的话，不需要多久恐怕白开水这家伙就会彻底被他的第二人格，反客为主了吧。
扭了扭脖子，张天养走上前来：“行了，既然出来了……那就跟为师好好来一场吧。”
“说起来，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也想看看你的实力到底到达了什么地步！”
是的，张天养当年不仅仅教了白开水风神腿，同样也教导了他的第二人格。
并且还喝下了第二人格送的拜师茶！
只不过，那是在赵雯的请求下，他才答应的。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了赵雯。
因为他清楚，这个世上没有人比赵雯更爱白开水了。
所以，他不光教导了白开水一段时间，他的这份第二人格也同样如此。
在这其中，他也没有厚此薄彼，白开水怎么教的，他就怎么教，可以说而这完全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哈哈哈……师父，那你可要准备好啊！”
“白开水”大笑一声，随后就要冲锋上来。
可下一秒，身子颤了一下，脚下的罡风瞬间停了下来。
“你这个废物东西，竟然还敢阻拦我！”
随即，在张天养的关注下，眼睁睁看着第二人格的暴怒直接将白开水压了下去。
“哈哈哈，师父，这一次可要让徒弟我尽兴啊！”
“呵呵，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进步！”张天养招了招手，看着第二人格。
“捕风捉影！”第二人格瞬间消散在了原地，所过之处犹如狂风洗劫而过。
张天养见状笑了起来：“捕风捉影！”
相同的招式，在张天养的使用下，更快更轻便迅猛。
“砰！”
“砰！”
“砰！”
肉眼可见的两道旋风不断的凝聚，碰撞，扩散。
风神腿这门强大的腿法，在两人使用之后变得更加恐怖了起来。
六式的风神腿，在这一刻千变万化，招招致命骇人心弦。
哪怕是此刻这密室之中已经被加厚数倍的钢板，但却也出现了一道道扭曲的痕迹，好像随时都要成为麻花一样。
片刻之后，张天养一脚踢飞第二人格，随后踩在脚下。
“看来，想要判师还还差得远的呢！”
第二人格怒目而视：“为什么！我们都是你的徒弟，为什么你要帮他消除我的存在！”
“我既然诞生，那就有着我存在的意义，说明他的意识是个废物，根本不足以活下去，就应该被我取而代之！”
“要不然，这个世上这么多的正常人，为什么就他诞生 出了第二人格！”
“这说明他不配！他不配！！！”
说到最后，第二人格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张天养见状，叹了口气，直接坐到了他身边平静的看着这个疯魔了的第二人格。
“你也好，小白也罢。”
“你们有区别吗？”
“没有。”
“你很清楚我的态度，我对小白说的话，你其实都能看得见，听得见，不是吗？”
张天养将他拉起来坐下，就如刚刚他和白开水两人一样对立而坐在地上。
“但为什么我选择他而不选择你呢？”
第二人格听到张天养的话，也抬起头看着他，猩红的眼眸杀意昂然不减。
见此，张天养叹了口气。
伸手摸了摸这双眼睛，摇摇头：“如果你是小白的一个其他性子的人格，我都不会在意，甚至还乐于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可你不一样，你们一体双面，你是小白执念强硬暴躁的一面所衍生出来的第二人格，你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只有暴力这一条路来解决。”
“平心而论，你很坦率，直接，甚至可以说有点傻得可爱。”
“但你这样的性子，不适合这个时代，这个社会。”
“倘若你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导意识，你会引发很大的混乱，会造成很多无法弥补的事情。”
“也许，在你眼中这些都不算什么，但社会不会允许你这样的存存在，你明白吗？”
“不是我们选择了小白，而是这个社会，这个环境选择了他。”
“如果是你，我想遇事不决的时候只需要你比对方强，就直接了当的出了拳头，如果对方比你强呢，你会第二次，第三次的变强之后，再次对着他挥出你的拳头。”
“拳头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手段，当然这不代表着不能没有拳头。”
“可这注定了拳头不能成为主导者！”
“你是一柄剑，但你不能没有鞘。”
张天养的一番话，让第二人格无言以对。
但让他消失，他不甘心！
寻求活下去的方法，为此而不择手段，这几乎是生物的本能。
但就如第二人格所言的那样，既然他诞生出了意志，那么就有生存下去的权利。
第二人格抬头看了眼张天养，摇了摇头：“我要活下去，不管如何，我是不会放弃的。”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没有人在关心我了，再也没有人了。”
最后呢喃自语一声，第二人格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那一刻，张天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在第二人格那最后的眼眸之中，闪过一道复杂的情绪。
后悔，痛恨，惋惜，不甘……那些本来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因愤怒而生的第二人格才对。
可下一秒，第二人格自行离开了。
白开水归来，犹如窒息下的人，疯狂的大口呼吸着空气，缓解着那特殊的情绪好而身体的不适。
“对不起师父，我没控制住他。”白开水低下头。
“这不怪你。”张天养安慰的拍了拍肩膀：“没关系，时间还长，不用太担心。”
白开水还是低着头，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无比轻缓道：“其实，我看到过他……”
“师父你知道的，当年我还很小，所以在诞生了第二人格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精神头十分的萎靡，动不动就要睡上一大天才可以缓解这种情况。”
张天养听闻，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这些事。
但白开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些想不通了。
“也正因如此，我睡的都十分的深沉，根本不可能，我也从没有过梦游一类的事情发生，毕竟无论是精神还是体能，都处在一个极度消耗后的恢复过程中，怎么可能还有经历去梦游呢？”
“但我又一次发现……我真的看到了他……看到了他和母亲，有说有笑的在玩闹。”
“只不过那个时候我的意识太虚弱了，所以只是短短几秒钟的画面，然后很快就又沉睡过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赵姨她……那你事后没有问过吗？”
“问了，但母亲说我是梦游了，做的梦罢了。”白开水缓缓道。
小的时候，周围人为了让他不至于恐惧，所以都说他睡的不老实，晚上总是梦游什么之类的。
但白开水不傻，他通过分析自己了解了他有可能的病症……精神分裂！
为了不让大家都担心，所以他也配合着周围人的演戏。
可是，那一晚短短几秒钟的画面，真的太让他难忘了。
除了当时第二天和母亲赵雯说过一嘴外，他再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张天养听后表情带着几分思索，拍了拍白开水的肩膀：“别想太多，也许是做梦了也说不定。”
“等回头我传你《冰心诀》，就算你不用他来对付第二人格，但也要学会时刻保持警惕，当他一些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时，你也不至于束手无策，总要有还手之力才可以。”
“这些年来，他日以继夜的锻炼，所以比你强也是正常的，你别多想。”
白开水闻言点了下头，这一次没有直接说要拒绝。
离开了密室之后，强哥在门口明显等候多时了。
看着白开水一身狼狈，但整个人状态还算不错后，总算松了口气。
“强哥？你不是去休息了吗？”白开水一愣。
“少爷，先生。”强哥上前开口道：“刚刚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解雨臣可能知道先生来的消息了。”
“在半个小时前，他的车子出现在了张大佛爷家的老宅门口。”
“怎么……”白开水脸色一变，不过还没等说什么就被张天养拦住了。
“没关系，小白。”张天养笑了笑：“就当是个教训吧！而且我这次来沙城，也没有想要隐藏身份。”
“更何况这里可是沙城啊，是老九门打下来的地盘。”
“在这里就算多了一条老鼠，恐怕都会被调查的清清楚楚，这不是也正常吗？”
“既然咱们小花爷要来见我，那就如了他的愿好了！”
随即，不由得好笑道：“这位小花爷，还真是如个小孩子一样啊，一点不吃亏，马上就找上门来了。”
“师父，要不然我直接做了他算了。”白开水不禁道。
解雨臣这家伙，留着是个祸害。
这样的人成为了对手，那还是尽早除掉方为上策。
“除了他简单，但九门可就要乱了。”张天养摇了摇头：“记住，九门里的人谁都可以死，但唯独吴谐和解雨臣，谁动谁倒霉！”
白开水听闻，无奈的点了下头。
“强哥，给我台车吧。”张天养笑道：“来这边我可是什么都没准备。”
“好的，先生。”强哥点了下头很快下去准备去了。
“行了，咱们先吃饭吧！”张天养摸了摸肚子：“飞机餐太抠门了，那么点的量根本吃不饱啊，再要就没有了，真是的……难不成就是因为我没坐头等舱？”
“呵呵，回头我买下来送给师父。”白开水笑道。
不过他也知道张天养的意思了，点了点头。
既然连客户的资料都能泄露出来，那问题只有航空公司了。
一顿大餐，丝毫不比新月饭店的差。
尤其是再加上这边独有的地方特色，这让张天养瞬间化身成了老饕，来了一通的风卷残云。
本来吃过一顿的白开水，但叫又和张天养打了一场，所以也毫不犹豫加入其中。
餐桌上，可没有什么师徒情谊，如果不是强哥回来的快，及时让下面加餐送上来，恐怕这两人在餐桌上就要打起来了。
等张天养吃饱喝足，已经过了凌晨。
“走了！”拿着钥匙，张天养驾车直接离开了。
“少爷？”强哥看着白开水还站在那里，走上前来带着几分疑惑。
白开水转过身看着强哥：“你说，当年我妈……她是怎么看我的？”
“啊？”强哥一愣，有些不明白白开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还没等他回复，白开水已经转身回去了。
见此，他也只好不再多言什么快速跟上。
而另一边的张天养，则向着老宅而去。
在沙城里，每一个家族都有一个这样的老宅，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住，固定打扫一下。
但如果回沙城的话，就算不会来这里住也会来老宅看看。
张天养小的时候，也来过这里两次，之后就出国了。
这应该算是第三次。
绕了一大圈之后，买了桶奶茶，问了好几次路才总算找到位置。
“哎呀，佛爷保佑我今晚没有露宿街头啊，谢谢，太谢谢您了。”下了车，张天养拱拱手对着老宅感慨一声。
“咔！”
就在这个时候，道边的车子忽然打开了车灯。
可没成想，还没等亮起来呢，一枚石子从地上飞出，一分为二直接打碎了两个车灯。
“小屁孩，还想跟我玩？”
张天养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取出钥匙推开了大门。
“哎呀，舒服！”
情不自禁伸了个懒腰，张天养转过身看着那一双愤怒的眼眸，不禁好笑道：“怎么？”
“小花爷就这么霸道？”
“再者说了，明明是你用灯照我，难不成我还不能还手了？”
解雨臣闻言脸色依旧阴沉无比，走上前来看着张天养开口道：“所以，你就是白开水幕后的人，对不对！”
“什么白开水，我还矿泉水呢！”张天养靠在门口的柱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解雨臣：“所以，你这是在哪里受了委屈，然后来找我出气？”
“解雨臣啊解雨臣，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质问我，你有这个资本吗？”
“那是谁给你的勇气？解家？红家？还是那个连面都不敢露的解连环？”
“又或者，你觉得凭什么你问了，我就要回答你？”
不理会脸色难看的解雨臣，张天养走上前来掸了掸他肩膀上的灰尘：“你的确算得上是个天骄，可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知道吗？”
解雨臣的脸一会红，一会黑，简直比变脸还要精彩。
“我、会、找、到、证、据、的！”
看着解雨臣这副倔强的模样，张天养就知道自己的话白说了。
“你还是不明白吗？”
“你找到证据又如何呢？”
“证明是对还是错，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无所谓的证明罢了，解雨臣啊……我承不承认什么重要吗？就为了满足你那骄傲的自尊心？”
“还是说，你觉得凭这证据什么的，能杀了我？还是九门能杀了我？”
“小孩子！”
戳了一下解雨臣的脑袋，张天养直接转身上车，开了进去。
至于后面的解雨臣，张天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张、天、养！”
解雨臣咬牙切齿的看着逐渐亮堂起来的屋子，却让他一阵怒火交加。
但有一点，张天养说的没错。
你能奈我何？
别说一切只是凭借着他的猜测，就算有又能怎么样？
你想证明什么？
如果真的有，那白开水就更不用顾忌什么了，因为张天养他姓张，张大佛爷的张！
同为九门的人，他没有资格在沙城安身立命吗？
有！
甚至可以说他比任何人都有！
到头来，他除了能证明张天养狼子野心，早早就安插了白开水这么一个棋子以外，就没有什么了。
因为完全没有意义。
除非，他能证明张天养有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否则，他想怎么算计张天养，到头来其实都会变成一个笑话，毫无意义！
想明白了，解雨臣这才觉得自己今晚兴致勃勃来到这里堵张天养这件事，是一个多么让人笑话的事。
“哈哈哈哈……”许久，解雨臣仰天大笑起来，看着对面窗前那个喝着奶茶的身影，拱了拱手：“受教了！”
自己，好像有点骄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