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难得在一起聊了些家常，虽说都是围绕公主聊的，可元德帝很珍惜这美好的时刻。
他深情脉脉的看向爱妃，耳边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
元德帝心想:今夜的爱妃，似乎话格外多了些。
眼见夜深了，万姑姑偷偷让人去准备沐浴的事务，迟迟不见娘娘留人，万姑姑心中那个着急都快溢出脸上。
王公公希望自家主子好，不动声色开口“皇上，娘娘，瞧着天色已不早了，是否就寝？”
元德帝心想:终于有人开口了，爱妃开口怕是难如登天，好在她身边的人，还是有几分眼力见的。
元德帝轻笑开口“嗯，天色是不早了，爱妃，我们便就寝吧。”
柔贵妃同元德帝走向浴房时，转身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万姑姑和王公公。
两人见后，微微低下头。
浴房内，柔贵妃亲手服侍元德帝沐浴，为其搓背。
元德帝起初是享受，而后是心疼她劳累。
“爱妃，你也一同进来吧。”
柔贵妃一听惊的手中搓背的掉落，元德帝定定看向她。最后柔贵妃无奈让人为她脱掉衣裙，进入浴桶，全程她都是紧张的。
最高兴的莫过于万姑姑和秦知理。
元德帝缓缓拾起水中搓背的，亲手为柔贵妃搓背，柔贵妃大惊。
“皇上，不合规矩。”
元德帝不听她的话“朕的话便是规矩，听话，转身。”
柔贵妃疑惑今日的元德帝为何如此奇怪，直至两人进入寝殿时，这种感觉仍未消失。
元德帝主动睡到外侧，让一旁的柔贵妃有些愣住。元德帝察觉她的震惊，朝身旁的位置拍了拍，柔贵妃瞪大眼眸。
她看向元德帝的眼神有不解疑惑，也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元德帝见她无动于衷，于是再次拍了拍，柔贵妃眼见如此，只好从他身上爬了进去躺下。
她以为皇上今晚会做什么，却不曾想只是从身侧轻轻拥住她。
“爱妃，我们睡吧。”
柔贵妃微微点头，开始闭目养神。
在她闭眼的瞬间，元德帝却陡然睁开双眸静静的看着自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也让她寒心一辈子的女人，更让她怨念自己一辈子的女人。
他在心中暗暗道一句:柔儿，这一世，是朕对不住你，若有来生，我定一起弥补这一世的对你的愧疚。
他缓缓闭上双眼，这一世为帝王，辜负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他的原配妻子皇后，也有他的爱妃柔贵妃，还有从未认真对待过的四皇子，以及年纪轻轻就守活寡的公主。
当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时，柔贵妃忽的睁开双眼，她缓缓看向头顶上方的床幔，慢慢将视线转向身旁睡着的男人。
他是她的男人，唯一的男人，是她的夫君，也是她女儿的父亲，更是这个天下的君主，她们就这样纠缠二十几年。女人一辈子最好的年华，她都贡献给了他，她们之间有爱过吧，只是没有互相爱过，这是最遗憾的。
想到这里，柔贵妃痛苦的闭上眼睛。这几个月，皇上的身子越发不好了，后宫都在私底下传未来新帝会是谁，她从未去关心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不屑。
当她再次缓缓睁开双眼，视线看向时，突然瞧见元德帝衣袖里的手帕。她微微撑起身子，犹豫伸出手抽出藏起的手帕，小心翼翼打开，借着外面的余光，赫然发现手帕中的血迹，她震惊的捂住嘴。
缓过神来的她，缓缓看向已熟睡的人。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千头万绪，有痛苦，有遗憾，各种情绪掺杂。
良久之后，麻木的柔贵妃重新把手帕叠好，小心翼翼放进元德帝的衣袖里，轻轻躺下。心中有事的她，迟迟未能成功入睡，在元德帝上朝前一个时辰，她终是熬不住睡了过去。
起床的元德帝摆手，阻止万姑姑等人叫醒她，甚至还走至接近门口的位置更衣。
“别打扰你家娘娘睡觉。”
万姑姑微微点头“是，皇上。”
元德帝到达金銮殿时，抬头扫视底下的大臣们，心中不免悲从心起。
自己在位四十多年，励精图治，才换来如今的安稳，而眼下他却要走了。
柔贵妃醒来时已是午膳时辰，睁开眼的那瞬间她惊坐而起。
“知理，什么时辰了？”
秦知理连忙走过来“娘娘，已是午膳时辰。”
柔贵妃大惊“什么？”她都睡了这么久。
秦知理见她脸色不好，立马立马解释。
“娘娘，是皇上让您多睡会的，让我们不要打扰您的。”
柔贵妃无奈点头“本宫知晓了，扶我起来，替我洗漱更衣。”
不安的用着午膳的她，连忙放下碗筷疾步抬脚去了昭兰宫。
南宫冰儿拿起书房里夏荷的画像看了起来，柔贵妃一进殿没见到公主，直奔书房而去，身后是八珍急促的声音。
“娘娘，您送奴婢通报一声，公主她有事呢。”主子可是特意叮嘱过，一时半会儿不要打扰她。
眼见柔贵妃快走到书房门口，八珍心想完蛋了，主子安排的事情都未办好。
南宫冰儿听见母妃来了，心中感到不解。
在柔贵妃打开房门的那刻，南宫冰儿准备开口时，柔贵妃突然发话。
“你们都退下，本宫有事同公主说。”众人恭敬离去，守在距离书房十米远的位置站定候着。
看着母妃如此反常的举动，南宫冰儿心中咯噔一下。
她试探性开口“母妃，可是出了什么事？”
柔贵妃快速上前，一把抓住女儿的手。
“公主，你父皇他……”南宫冰儿一愣。
“父皇他怎么了？”难道是母妃知道了什么？
柔贵妃痛苦道出“怕是不行了。”说完她痛苦的闭上眼睛。
南宫冰儿大惊，还未等她开口，柔贵妃再次开口。
“昨晚上，我瞧见他带血的手帕。”好多好多的血，手帕都快完全染红了。
南宫冰儿深呼吸稳了稳心神，看向她道“母妃，儿臣早就听见父皇的咳嗽声。”
柔贵妃听闻后，手无力的垂落，她嘲笑般缓缓坐下。
“我和你父皇二十几年了，我知道这一天会来，可真正来的时候，我都不知怎么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说怨吧，肯定是有的，毕竟没有他当初的操作，她的女儿也不会受那么多苦。
说爱吧，或许曾经爱过，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