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麟的目光如手术刀般锐利，他缓缓转身，手指轻叩栏杆：“我当然调查清楚了，三年前你在处理东南亚业务时，确实收过当地财团赠送的一套古董茶具——那是明代青瓷，市值约120万红龙币。”
钱明的脸色瞬间惨白，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不过……”陈麟突然话锋一转，“你随后就将它捐赠给了协会博物馆，登记编号mh7732，现在还在三楼展厅。”
他嘴角微微上扬，“举报人显然没做足功课。”
钱明如蒙大赦，但还没等他松口气，陈麟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的心脏再次悬到嗓子眼：“但上个月你女儿在上都这边的入学手续，确实走了些特殊通道。”
“会长！那只是正常的校友推荐——”
“我知道。”
陈麟抬手制止他的辩解，“我要说的是，这些小事我根本不在乎。”
他转身俯瞰整个生产基地，磁悬浮车间的蓝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只要你能保证每月产能提升7%，把次品率控制在0.3%以下，就算你收十套古董我也当没看见。”
钱明这才明白会长的用意，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但是……”
陈麟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如果你敢在量子核心阉割度上做手脚，或者让尊享版的力场护盾流入黑市……”
他轻轻拍了拍钱明的肩膀，“你知道协会处理叛徒的方式。”
钱明混身一颤，眼前闪过三年前那个试图倒卖反重力技术的部门主管——那人现在还在冥王星采矿站做苦力……
“属下明白！”
钱明挺直腰板，“第七区生产基地保证完成——”
“行了。”
陈麟打断他的表忠心，转向正在降落的黑色飞行车，“记住，红龙协会现在需要的是效率，不是圣人。”
飞行车的舱门无声滑开，陈麟迈步而入时突然回头：“对了，那套青瓷……其实是你曾祖父的藏品吧？现在能在黑市上找回来也是缘分。”
钱明瞪大眼睛，这件事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
“好好干。”
陈麟最后丢下一句话，“等磁悬浮产线升级完毕，火星基地的新项目我会空出来一个让你负责。”
飞行车腾空而起，钱明还站在原地发呆。
直到助理跑来汇报工作，他才回过神来，摸出加密通讯器删掉了里面几个敏感的联络人。
飞行车穿越平流层时，陈麟解开了西装最上面的纽扣。
舷窗外，电离层闪烁的极光像一条流动的翡翠河流——这是澳洲航天基地特有的气象奇观，由大气层中的特殊粒子与反重力引擎排放物反应形成。
“会长，五分钟后抵达。”
秘书长递过全息平板，“当地的威廉姆斯博士已经准备了三次测试数据，但……”
陈麟的手指在数据流上快速滑动，突然停在某个参数节点，三维投影中，一组量子波动曲线呈现出不自然的锯齿状。
“她把反重力场扭曲率调高了0.7个基点。”他轻笑一声，“为了通过验收测试？”
赵秘书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细微改动连技术部都没发现，谁知道陈麟只是看了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想不到陈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飞行车开始下降，透过逐渐稀薄的云层，可以看到占地三百平方公里的澳洲基地。
十二座金字塔状的发射塔环绕着中央的量子对撞环，最新型的“信天翁”级星际穿梭机正在3号平台进行预热，幽蓝的等离子流在引擎喷口处吞吐不定。
舱门开启时，热浪裹挟着臭氧味扑面而来。
陈麟的皮鞋刚接触地面，基地主管和技术团队已经列队等候。
站在最前面的凯特·威廉姆斯扶了扶眼镜，金色短发在引擎喷流中猎猎飞舞。
“欢迎会长亲临指导。”她的澳洲口音带着特有的上扬尾调，“信天翁原型机已经——”
“直接去测试台吧。”
陈麟打断寒暄，大步走向闪烁着危险红光的3号平台。
他路过质检台时顺手抄起一副磁力扳手，金属手套与工具接触时发出细微的电流声。
穿梭机腹部的检修舱盖敞开着，露出错综复杂的量子核心导管。
陈麟突然将半截身体探入机械缝隙，磁力扳手精准地卡住某个压力阀。
“威廉姆斯博士，解释下为什么b47导管要绕过主稳压器？”
技术团队顿时骚动起来，凯特的脸颊肌肉绷紧：“这是为了应对火星大气层的——”
“胡闹。”
陈麟的手腕突然发力，扳手旋转三百六十度。
随着“咔嗒”一声脆响，整艘穿梭机突然发出低沉嗡鸣，引擎蓝光骤然转成健康的翠绿色。
“你们把星际穿越级别的量子涨落抑制器，装在了大气层内飞行器上。”
他甩掉手套，“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冷汗顺着凯特的后颈滑入衣领，她当然知道——这会让穿梭机在突破卡门线时像鸡蛋壳一样碎裂。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基地，控制塔传来急促的广播：“紧急情况！7号发射塔的磁约束场出现波动，重复，7号发射塔——”
陈麟已经冲向最近的悬浮车，当其他人还在慌乱寻找防护面罩时，他的虹膜中已闪过基地立体结构图。
七号塔顶，约束场发生器正迸发出刺目的电弧。
陈麟的悬浮车垂直爬升到三百米高度，直接停在故障设备旁边。
他跳出车门的瞬间，手腕上的纳米纤维迅速编织成防护服。
“会长！辐射值超标了！”
地面传来惊恐的喊叫。
陈麟充耳不闻，他的指尖在发生器控制面板上飞舞，每次触碰都带起一串数据涟漪。
当第七道密码被破解时，隐藏在系统底层的异常代码终于暴露——那是段精心设计的病毒程序，激活条件正是今日的测试日期。
“有意思。”
他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防护面罩的hud上跳动着倒计时：距离核心熔毁还有47秒。
38秒，陈麟徒手拆除了主控板。
22秒，他的个人终端接入了基地备用电源。
7秒，一组全新的约束算法被强制注入系统。
当倒计时归零时，七号塔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不是灾难性的爆炸，而是约束场重新稳定的标志性脉冲。
回到地面时，技术团队看他的眼神如同仰望神明。
而只有凯特注意到，陈麟的左手无名指有轻微颤抖——那是神经电流过载的后遗症，在刚才的状态下陈麟极为高效的能完成这样的操作，这已经可以让人觉得惊为天人了。
“例行检查。”
陈麟把病毒芯片抛给安保主管，“我要知道这段代码的编写者是用哪只手敲的回车键。”
走向中央控制室的路上，赵秘书悄声汇报：“会长，技术部核查了所有记录，威廉姆斯博士昨天深夜单独进入过主控机房。”
陈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透过弧形观察窗，可以看到信天翁穿梭机正在进行最后调试，它的流线型外壳在夕阳下泛着水银般的光泽。
“让监察组准备两份报告。”他忽然说，“一份给高层所有的副会长，海外的这些高层也含括在内，证明今天的事故是太阳耀斑导致的设备老化。另一份……”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正在训斥助手的凯特身上，“详细记录威廉姆斯博士过去三个月所有通讯记录，特别是与新黎明组织的任何联系。”
赵秘书迅速在平板上做好标记，当他们步入电梯时，陈麟突然问道：“冥王星采矿站上周是不是申请过大气处理专家？”
“是的，他们——”
赵秘书突然领会了会长的暗示，声音戛然而止。
电梯门开启前，陈麟最后看了眼窗外的发射塔。
黄昏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横贯整个控制中心。
“通知火星基地。”
他迈入电梯，“明天我要看到阿尔法矿区的事故报告，不是他们精心修饰过的那个版本。”
金属门闭合的瞬间，凯特·威廉姆斯正匆匆穿过大厅，她的白大褂口袋里，藏着个不断闪烁的加密通讯器。
……
控制室的弧形落地窗外，信天翁穿梭机正在做起飞前最后的自检程序。
陈麟站在数据瀑布前，指尖轻点全息投影，将七个异常数据节点标记成刺目的红色。
“会长，监察组已完成通讯追溯。”
赵秘书递过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晶体，“威廉姆斯博士过去72小时的通话记录都在这里。”
陈麟没有伸手去接，他的虹膜微微发光，数据已通过神经链接直接投射在视网膜上。
三秒钟后，他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新黎明的技术总监很健谈啊。”他忽然提高音量，声音在控制室内清晰可闻，“昨晚23:47分那通加密通话，讨论怎么修改我们的约束场参数？”
正在调试控制台的凯特身体猛然僵直，她的手指悬在半空，距离紧急中止按钮只有三厘米。
“继续你的工作，博士。”
陈麟头也不回地说，“我很期待看信天翁今天的表现。”
整个控制室鸦雀无声，技术人员们低头操作着各自的控制台，但所有人的余光都聚焦在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娇小身影上。
凯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按下了原本要触碰的绿色启动键。
“推进系统在线。”
“量子核心预热完成。”
“导航系统校准中……”
机械的播报声中，陈麟走向主控台。
他的皮鞋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是倒计时的钟摆。
当他经过凯特身边时，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你父亲当年也站在这个位置。”
凯特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转头，却只看到陈麟走向观景台的背影。
窗外，信天翁的引擎喷口开始喷涌蓝光。就在起落架即将收起的瞬间，控制室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所有屏幕同时闪烁血红色的警告：检测到数据泄露】
量子核心加密协议被触发】！
凯特脸色剧变，她疯狂敲击键盘，但系统已经锁定。
“不可能……我明明绕过了……”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观景台。
陈麟正靠在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熟悉的加密通讯器——正是凯特藏在白大褂口袋里的那个。
通讯器屏幕上，一条未发送成功的信息清晰可见：已获取量子核心参数，请求撤离】
“你们新黎明的解码算法太老旧了。”
陈麟轻轻一捏，通讯器在他掌心碎成齑粉，“协会八年前设计的防火墙都比这个复杂。”
凯特突然从控制台下方抽出一把脉冲手枪，只是还没等她抬起手臂，整间控制室的灯光突然熄灭。
黑暗中只听见“咻”的一声轻响，凯特的手腕被某种纳米纤维缠绕，武器当啷落地。
当备用电源启动时，十二名全副武装的幽灵特勤已经控制了每个出口。
凯特被按在控制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金属表面。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陈麟踱步到她面前，“新黎明给你的承诺——他们说会帮你父亲平反？”
他打了个响指，主屏幕亮起一份尘封的档案。
影像中，一个与凯特有七分相似的男人正在冥王星采矿站搬运矿石，陈麟放大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很明显这是实时影像。
“威廉姆斯高级工程师活得好好的。”
陈麟的声音像手术刀般精准，“只不过他背叛协会的证据确凿，连你母亲当年都签字确认过。”
凯特的挣扎突然停止，她的嘴唇颤抖着：“你……你说谎……”
陈麟没有回答，他转向赵秘书：“通知海上的舰队可以收网了，新黎明那个伪装成海洋研究所的据点，坐标已经发给他们。”
就在这时，信天翁穿梭机突然剧烈震动，控制台爆出新的警报：检测到未授权起飞程序】
“啊，差点忘了。”
陈麟拍了拍额头，“你的同谋还在穿梭机上。”
他按下通讯键，“3号平台注意，允许执行捕鼠行动。”
话音刚落，穿梭机舱门突然被某种磁力装置强行拉开。
五名穿着反重力装备的特勤人员鱼贯而入，不到十秒钟就拖出个拼命挣扎的技术员——正是凯特刚才训斥过的那个助手。
“你们计划得很周全。”
陈麟检查着缴获的数据芯片，“让助手带着核心参数先走，你留下来制造混乱。可惜……”
他将芯片抛起又接住，“从你踏入澳洲基地第一天起，就活在监察组的全息监控里。”
凯特突然嘶吼起来：“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新黎明的势力远超你的想象！火星基地已经——”
陈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名特工立即给凯特戴上神经抑制项圈，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带她去和父亲团聚。”
陈麟整理着袖口，“冥王星采矿站最近正好缺化学分析师。”
“上任之后没完没了的都是这种烂事，搞得我都不想再折腾了……什么时候抽个时间卸任好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