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一片。
天花板是白的，墙是白的，被子也是白的。
“我在哪儿？我怎么来的？我为什么来？”脑袋还有点懵，但不妨碍商泶深三连问。
“不是该先问‘我是谁’？”妹妹商蓉在旁边打趣。
循声转头，妹妹笑吟吟看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不由道，“我还没糊涂。”
“跑什锦居跟王朋打架，刷爆整个朋友圈，看咱家热闹的从街头排到街尾……”商蓉撇撇嘴，“你还想多糊涂？”
“你懂什么？”商泶深撑着身体坐起来，倚墙上，“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哪有不打一架的道理？关键我怎么输了。”
“陈月姐本来就不是你的，你输不是很正常？”商蓉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多想的。
“我是指打架。”商泶深活动一下胳膊腕肘，一点问题没有，“好歹也是打遍纨绔圈没敌手的大哥大，怎么就输了？”
“哦，你说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商蓉忍住了笑，“听他跟我说，你当时急吼吼往前冲，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他比较害怕，就抬手打了一拳，啪！正中脑门！然后你就倒地不起了……当时可怕他吓坏了，还以为你要碰瓷呢。”
“……”妹妹绘声绘色，连说带比划，看的商泶深想往床下钻，“这你都信？你哥就那么不堪一击？肯定是他用了什么下三路的法子暗算了我。”
“我开始没信，但听取了证人证言，又看了现场视频后，只能信了。”商蓉嘴角上扬，“事实胜于雄辩嘛。”
你到底谁妹妹？
“还有视频？哪儿呢？”商泶深兀自不服。
“看朋友圈。”商蓉给他指明方向，“一拉一堆，各个角度都有。”
商泶深找到手机，点点戳戳，翻了一通，“就知道你在拿我开涮，一个没有。”
“哎呦，忘了，你可能被屏蔽了。”商蓉拿出自己手机，“没有关系，我转你两条。”
视频过来，商泶深点开一看。画面上，他气势汹汹，一记重而有力的直拳，砸向王朋面门。
王朋晃了晃，转眼到他身前，抬手，一拍，呼他脑门上，然后，他嗵地倒地。
连放三遍，动作清晰，没有找到任何小动作。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商泶深仰天长叹，“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啊。”
“是毁于一拍。”商蓉抬手在他脑门轻拍一下，“不过别担心，医生说了，你的脑袋没坏，脑震荡什么的都没。”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商泶深生了会儿闷气，猛地想起一人来，“宫文渊那软蛋呢？”
“你不提我都忘了，以后见了人家，对人家好一点。”商蓉表情古怪，“昨天可是多亏人家了，一见到你昏倒，又是联系医院，又是叫救护车，连胸压都帮你做了，就差人工呼吸了……总之，你现在完好无恙，全靠人家热心又积极的帮忙了。”
“……”
不把你哥恶心死，你不舒服是吧？
商泶深当然明白宫文渊那番作态的目的，无非就着他这个“坡”，下他那头“驴”而已，如果也被拍翻在地，那货可是真没脸出门了。
娘的，王朋那小子是真混，一点情面都不留……打他可以，就不能多过几招？
一掌拍翻……太不够意思了！
商泶深使劲揪了两把头发，“家里人怎么说？”
“人家王自给叔叔都带着儿子上门道歉了，你也没什么大事，又挑事在先，当然是一笑泯恩仇了。”商蓉又是一笑，“小孩子嘛，打打闹闹在所难免。”
“……”商泶深有点后悔醒过来了，“怎么会变这样？那小子武力值也太变态……等等，刚刚说什么？昨天？”
商蓉点点头，“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
卧槽！
商泶深砰一下躺床上，再也不动了。
和他相比，宫文渊相对看得开一些。
差不多时间，约了一班武馆道馆教头、教练、拳手、国术师傅之流，在一个叫“秋水流”的武术道馆开研武会。
投屏上某人那一拍，翻来覆去，不同角度，已经循环播了几十遍。
觉得差不多了，宫文渊才问，“各位师傅，可看出什么来了？”
“他那迎前踏步闪，有点像失传已久的‘迷踪步’，但那一掌……既不是流云掌的‘惊涛拍岸’，也非摔碑手的‘贯天灵’，别家又没有类似功夫，恕老夫眼拙，看不出来。”
合着你讲了半天武侠小说，又用了一通排除法，结果就是你不知道？
宫文渊懒得与他计较，“别的师傅有什么补充？”
“其实就是简单的前冲步，化拳为掌的迎头砸，无非快一点，没什么特别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换成是我，一记勾拳，或者一个托头杀，就能把他掀翻在地。那个大少爷明显只是身架子大，不懂搏击技巧，才被打倒的。”
得，又来一个眼高手低，只会吹牛的。敢独自一人进山，跟虎熊斗智斗勇的大少爷，可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宫文渊失望地扫一眼，“没人识得这一拍的来历？”
坐在最后的黑瘦矮子咳嗽一声，“那一拍应该是他临机自创的，胸前空门大露的招式，哪家哪派都没有，之所以效果这么好，应该是他还掌握一些医学知识，在脑门偏侧，有两处地方，只要同时用相等的力道敲下，就能使人昏厥，还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你看，他手拍下去时，小指是勾着的。”
“那能说明什么？或许只是自然弯曲。还有，额头有那种弱处，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宫文渊还没说话，就有人提出质疑，其他人纷纷附和。
“从所未闻。”
“杜撰的吧？”
“不吹国术就吹汉医，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人体上有多少可攻击的点，还有比现代科技找的更准的么？如果有，你说几个我听听。”
黑瘦矮子闷声不吭，像是被怼的哑口无言。
最先开口的老者也加入进来，“易通天，我知你们家是以医入武，说这种话情有可原，但凡事不可信口雌黄，误导大家。照你那说法，铁头刘家，还不得天天被拍晕，还练劳什子铁头功做什么？还有，明显那孩子的步法更诡异，你是否也认为那和医家有关？”
“有关无关，我不清楚，但类似的步法我见过……只是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们这些人，就爱把东西说的神神秘秘，其实一文不值，什么脚法步法，速度够快，一拳撂倒。”
黑瘦矮子又不说话了。
宫文渊好奇地问，“易师傅，为什么不能说？”
看看他，犹豫一下，最后看在钱的份上，黑瘦矮子终是多说一句，“说出去的人都死了。”
“……”
得，改神话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