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夜市，人流熙攘。
远远看去，青葱少年，一脸奸笑，巧舌如簧，哄的少女少妇大妈喜笑颜开，纷纷慷慨解囊，拿走一件件、一看就不怎么好的衣物。
奸商行径，一目了然。
“他就是大老板？”幻象破灭后，苏茜眼神晦暗，真是不愿再多看一眼。
“没错，咱们老大就是那个臭不要脸的。”顾辰点头确认，“是不是觉得他从头到脚，气质风度没一样比的上我？”
比赢他有什么意义吗？
几个下属都觉得，对比的目标如果太逊，实际是对自身最大的否定，实在没什么可炫耀的……丢脸到家了好么！
霍静怡揉揉额头，“有钱人的爱好都这么怪么？”
杨丽华也不忍直视，“假如他这样做是为了迷惑万乘那帮人，我就勉强接受一下。”
“你们千万别想太多，大boss只是不想错过每一个赚钱的机会而已。”顾辰整整衣领，“走，我带你们过去认识认识，毕竟今晚的狂欢，还靠他出钱呢……丑话说在前面，都表现的好一点，不然很难从他兜里掏出钱来。”
我们凑钱不行吗？
几人实在不想过去，这里的环境跟氛围，和他们格格不入，但老板已经过去了，他们想留在原地很难，孙益伟和高学明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跟上去。
三个女人犹豫好一会儿，才慢慢往那边挪。
“我亲爱的boss，任务圆满完成，我来报喜了。”顾辰热情地张开双臂，想要一个鼓励的抱抱。
王朋嫌弃地躲开，“滚！别妨碍我做生意！”
骂完了他，王朋瞬间换上一副笑脸，问跟在后面那两个，“两位要买什么款的衣服？自己穿还是买给女朋友？”
“呃……”孙益伟看看高学明，高学明看看他，两人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来自大老板的热情。
“想买私货？”王朋眼睛一亮，左右扫一眼，鬼祟地退后两步，朝两人招招手，跟着往摊子下面一指，“都在下面了，喜欢什么自己挑，保证味醇货正。”
下面藏了什么宝贝？
别说那两个了，连顾辰都好奇地往下看去，然后下一秒，三人一头黑线，差点一头栽地上去。
花花绿绿黑黑白白……全是贴身的小件，上面罩的下面穿的，裹腿的包脚的应有尽有。
“变态！”苏茜她们隔着一段距离也看到了，忍不住大声喊。
王朋一拉摊布，遮住下面的风景，不管她们说了什么，而是笑眯眯地问那三个，“有中意的么？今天第一次卖，可以打八折。”
“……”
三人都不想跟他说话。
那边苏茜她们更是转身要走。
“Boss！”关键时刻，顾辰大叫出声，“糊弄小孩子的把戏不要玩了，咱们还是谈谈犒赏的问题，你觉得一人该给多少好？”
“什么犒赏？”王朋一脸懵懂无知。
“这么大单买卖谈下来，您不该意思意思？”顾辰笑着看他，“装傻可就没意思了。”
你来就没好事！
“你们，还有你们……”王朋指指前面这俩，又指指停下脚步地那三个，最后指向自己的旧衣摊，一脸肉痛加不舍，“随便挑，想要哪件就拿走，但一人仅限三件，多了掏钱！……疼啊！”
说完，他捂住了心口。
能不要嘛！
那五个谁也没有动手挑一件的意思，他们家里不缺抹布，尤其这种质量的。
“Boss~~”顾辰幽怨地唤了一声，“能不能拿点诚意出来？吃也好喝也好，都比送破烂强。”
不卖这些破烂哪来的钱吃喝？
王朋横他一眼，“原来是来要吃要喝的，简单！他们都是鼎兴的员工对吧？”
“对头！”顾辰肯定地点点头，“他们都是您勤劳上进的好员工。”
“早说啊！”王朋朝那几个勾勾手，“都过来帮我卖衣服，也不用多卖，一人三件就行，我正累着呢，刚好休息休息。”
我们要辞职！
三个女人用眼神把意见提给那个拉她们进火坑地家伙。
顾辰笑着摇头，勾手让她们过来，“放心好了，衣服不用你们卖，过来在这儿站一会儿就行。”
三个女人犹豫片刻，才一起走过去。杨丽华问，“站在这里能改变什么吗？”
顾辰朝街道那边指指，“站在这里，把自己代入小贩视角，好好想一想，面对那么多潜在客户，你们确有办法把手里的商品卖给他们吗？”
苏茜撇嘴，“我们又不是卖旧衣服的，想这些做什么？”
“你手头上可以是任何商品。”顾辰修改条件。
“高端产品也不是这些人能消费的起的。”霍静怡也提出质疑。
“那就当他们是高端人群，比如你要面对的那些客户。”顾辰适配对象。
“然后呢？”杨丽华问。
顾辰淡淡一笑，“问问自己有没有勇气叫住一位顾客，主动推销手里的商品。”
“……”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她们可以在任何一张谈判桌上唇枪舌剑，无论多强的谈判对手都不会畏怯，巾帼不弱须眉。但要她们这样随意拉一个人来推销，不管商品是什么，她们只有一个感觉——难以启齿。
顾辰又看向另两个，“你们什么感觉？”
两个男人苦涩一笑，“有点困难。”
“知道为什么吗？”顾辰并没有怪他们的意思，大有和他们探讨的意思在其中。
这次五个人一起摇头。
“这都不知道？”顾辰失望地摇摇头，朝旁边那位看热闹的家伙一指，“当然是因为你们的脸皮没有他厚！或者说没他那么不要脸！”
你这是要造反啊！
王朋眯起眼睛来。
那五个更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这又唱的哪一出。
震撼的效果起到了，顾辰话锋一转，“但你们要明白，脸皮厚也好，不要脸也罢，在商场上都不是贬义词，很多时候想做成买卖，就得把脸皮先丢地上踩几脚，过多的自尊心并不能让你们成就更高，反而是绊脚索，除非你们能一直是甲方。”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五人默然。
他们忽然发现，即便在鼎兴，终有一天，也有放下身段，去和什么都不如他们的人谈判地时候，假如那天到来，是不是也能如今天这般把一切推给——难以启齿？
而这一天，在鼎兴发展壮大之后，必然到来，毕竟大多时候，他们都处在卖方的位置，买方则形形色色，什么人都可能遇到。
卖东西，多半不能由着性子来，要想人家求着你买，除非货出独份，别无二出！
但那又怎么可能了？
想到这些，高学明张了张嘴，发出低过蚊鸣地声音，“过来……瞧一瞧……看一……看了……”
“你就坏吧。”王朋站出来推顾辰一把，冲那几个道，“别听他胡说八道，敢在这种地方吆喝，其实证明不了什么。环境不同，心境不同，能做出的反应自然不同。即便真想锻炼脸皮，也得你们遇到真正合适的环境才行。”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一切都不急，以后总有机会的，现在咱们先……”
“先什么？”顾辰抢着问。
“收摊，去嗨皮！”
Boss，你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