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超的担心是多余的。
武二他们事情办得很顺利。
贴大字报，又不是杀人放火，有武二这个老江湖带队，根本就没什么危险。
要说危险，最多就是路途中的安全问题。
就连后世的八九十年代，还到处都有车匪路霸，何况是乱世已现的大武朝。
好在有武二这个老江湖，一路上可以说是有惊无险，那些打闷棍，套白狼，开黑店的下三滥手段，对他们统统都不好使。
到了汴梁城，武二没有急着出手，摸清了京城的情况之后，这才开始行动。
打探情况用的时间多，出手的时间却很短，这就是把前戏做足的好处，等动真格的时候，就用不了那么费劲了。
提前准备好的几百张大字报，啪啪啪啪一贴，齐活。
贴大字报简单，但是贴的地方很有讲究，比如蔡相公的府邸外面，开封府的衙门口，大臣们上朝时经过的重要路口，以及人来人往的菜市口等等。
对了，勾栏瓦肆也不能落，这些场所传播小道消息的威力更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何况还是桃色新闻，而且还是一位相公的桃色新闻，传播速度不是一般得快。
不到两天时间，蔡相公的八卦就传遍了东京汴梁的每个角落。
有人说他不喜欢良家妇女，就喜欢青楼女子，尤其是喜欢得过花柳病的。
有人说他有特殊癖好，喜欢和三教九流的兄弟当一眼连桥，完事了还喜欢跟他出自青楼的宠妾打听，到底是自己厉害，还是以前照顾过她生意的那些客人厉害。
有人说他风流倜傥，经常照顾矾楼里那位赫赫有名的李大家的生意。
……
带着桃色的八卦，几乎很少没人不喜欢。
最后连皇宫里的那位都听说了，甚至还在御书房和老蔡开了一句玩笑，夸他老当益壮，精力充沛，是风乐楼的风流相公。
没错，你没看错，就是风乐楼。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东京汴梁那座着名的青楼也叫风乐楼。
只不过，它以前不叫风乐楼，而是叫矾楼，是当今这位皇帝上任之后，给矾楼起了个名字叫风乐楼。
蔡相公尽管是皇帝的宠臣，但还是被皇帝看似随意的一句玩笑吓了个半死。
矾楼里那位李大家岂是他能染指的，那可是皇帝的禁脔好不好！
吓得险些血管爆裂的蔡相公，还没等回到家，就开始迫不及待让人调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根本就不用调查，手下早就知道，只是不敢告诉他而已。
有个很有趣的现象，几乎所有谣言的当事人，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就连皇帝都知道了，蔡相公还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见蔡相公的脸色难看，手下哪里还敢隐瞒，只得吞吞吐吐，把现在京城热度最大的谣言说了一遍。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更没有添油加醋，还特意给蔡相公看了几份收集的大字报。
蔡相公随手翻了几下，血压蹭的一下就蹿了上去，险些没从头顶滋出来。
这是哪个混蛋政敌搞出来的，太特么下作了！
你说老子家里的小妾是妓女就算了，牵扯矾楼里那位干什么，这不是要把老子往死里整吗？
是，政治斗争你死我活，可是，也不能把皇宫里那位牵扯进来啊，难道你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政治斗争讲究的是斗而不破，位置到了宰相这个级别，大家使用的都是政坛上的手段，像什么当街骂娘，诅咒全家死光光的法子，早就没人用了，太下三滥，让人笑话。
好吧，蔡相公可能忘了，就在几十年前，朝堂上那位文宗老前辈，就专爱攻击人的私德，最后引起了众怒，被群起而攻之，说他和儿媳扒灰，最后郁郁而终。
能当上宰相，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尽管很多人都有一种错觉，觉得无论是厅长还是部长，我上我也行。
实际上，能身居一定职位的，就没有一个是笨蛋，但凡是智商和情商稍有不足，就不可能爬得上去，更不可能坐得稳当。
从有限的几张大字报里，蔡相公很快就找到了矛盾的焦点，就是他得宠的小妾——马氏。
智者千虑，或有一失。
即使聪明如蔡相公，也犯了一个经验主意错误，认为是政敌在借自己的小妾搞事情，压根就没想是小妾家里那疙瘩的人搞出来的。
当然，也可能想到了。
不管想到没想到，蔡相公还是派了两个手下去清阳县调查，看看大字报上说的是真是假，他那位马氏小妾到底是什么出身，是不是马家从青楼里买回去的女子。
当然，这是蔡相公随手为之的一招闲棋，他的主要精力还是用在如何对付政敌方面。
不愧是武二，经验不是一般得丰富。
在贴完大字报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和手下轮流盯着蔡相公的府邸，看他有什么动作。
别的事情武二都不管，直到发现有两个仆人骑着马，带着行李离开蔡府的时候，这才有了反应。
跟了一段距离，发现他们骑马出了城，去了清阳县的方向。
留了两个手下一路跟着，武二自己回去喊了其他人，快马加鞭，赶在两个蔡家仆人之前，返回了清阳县。
“超哥儿，要不要我带人去干掉那两个家伙？”
云超摇摇头：“不用了，让人盯着城门，等那两个蔡家的仆人来了之后，给他们安排一场好戏。记住，不要太刻意，不能让他们看出痕迹。”
“是！”
……
然而，武二什么都准备好了，却没等到蔡府的两个仆人。
两天后，武二留在后面监视那两个仆人的手下回来报告：“武哥，那个……”
武二一瞪眼：“有屁快放，有话快说！”
“我们没看住，那两个家伙让人……让人给剁了……”
“啥？让人剁了？？
“对，剁了，剁成了肉馅，包成了人肉……人肉包子……呕……”
娘个熊！
武二直嘬牙花子：“怎么样，一路上我不让你们吃肉包子，你们还不服气，以后还想吃吗？”
两个小子脸色苍白，连连摇手：“武哥，武二爷，你别说了，你要是再说下去，俺们以后连狮子楼的大肉包子都吃不下啦……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