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川点燃了他刚刚收到的一份文件，奥托.克雷齐莫尔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诧异地看了一眼秦川和他手中正在快速燃烧的那张信笺，然后把目光转向鲍尔上校。
鲍尔上校撇撇嘴角，耸耸肩一摊双手，一副我也不明白的意思。
虽然刘澍恭并不知道信封里都装了什么，可既然秦川已经看过信件，并且当场将那张信笺点燃，显然秦川不仅已经看完了其中内容，而且一定也已经清楚了他的任务。
至于秦川点燃信笺，刘澍恭并不以为意，既然秦川身份特殊，在他身上自然有许多不能让外人得知的密密，尤其是在现在执行这个特别计划时。
虽然在这次行动中，他这个海军在场最高指挥官是必定全权负责本次作战指挥的，可临行前，陈司令也再三叮嘱他，在不影响作战计划实施的情况下，一定要充分尊重秦川的建议。
对于秦川点燃的这封信件，刘澍恭也猜得到，这一定是这个神秘的蓝玉中校的上司给他的指示，这样的秘密秦川自然不会让别人知道，刘澍恭忙岔开话头，正色说道。
“鲍尔上校、克雷齐莫尔中校、蓝玉中校，时间紧迫，现在我正式向你们介绍我们这一次的行动计划。”
虽然计划内容秦川已经知晓，可具体行动方案，他还一点都不清楚。
刘澍恭指着铺在几个空炮弹箱上的地图说，“这次行动计划的代号是'暗箭'，这是一次由国党海军总司令部提出，并经委员长特别批准的绝密行动。”
说到“绝密行动”这四个字时，刘澍恭特意加重了语气，同时把目光在周围几人脸上一一扫过。
“暗箭的主要内容，是海军计划使用我们密密研制的新型鱼雷，攻击正在江阴下游游弋，负责掩护日军海军第三舰队主力舰艇，炮击沪上战场的十余艘第三舰队浅水炮舰组成的分舰队，这个计划鲍尔上校和克雷.齐莫尔中校已经了解了，我就不多介绍了。”
刘澍恭看了秦川一眼继续说道，“不过，经蓝玉中校建议，陈司令在今天中午紧急报请委员长批准，'暗箭'计划已经做了修改。”
刘澍恭的话让鲍尔和奥托.克雷齐莫尔两人都十分惊愕！
不要说战前临时修改作战计划是大忌，关键是对这样绝密的行动计划提出修改的只是一个海军部的中校军官！
而且，竟然还匪夷所思地被国党海军最高指挥者和国党实际上的最高领导人所采纳，这不能不让这两人感到惊讶甚至惊愕。
刘澍恭没理会鲍尔和奥托克雷齐莫尔的惊诧表情，而是继续说道。
“修改后的计划是，海军在长江上集中二十八艘鱼雷艇，分两个波次，对下游日军浅水炮舰发起鱼雷攻击，目前，参与此次行动的鱼雷艇已经全部到位，正在江阴炮台附近江面待命。”
刘澍恭继续说道，“此次作战的目的，不追求重创日军海军第三舰队的浅水炮舰分舰队，只要击沉、击伤一至数艘敌舰，迫使日军浅水炮舰分舰队龟缩到吴淞，甚至是吴淞以南水域，使海军得以对正在黄浦江口附近日军第三舰队主力舰艇发起打击即可，进而迫使日军海军第三舰队撤出长江，使第三舰队无法使用他们的大口径舰炮支援地面战场。”
“刘参谋长。”
鲍尔上校有些不礼貌地打断刘澍恭的话说道，“据我所知，贵国海军现在长江流域共有英制鱼雷艇二十一艘，自制可发射鱼雷的快艇十一艘，有总计三十二艘，原计划是三十二艘鱼雷艇都参与此次作战计划，为什么现在只有二十八艘参战？”
秦川并没有关心鲍尔提出的异议，他关心的是鲍尔话中的信息。
秦川知道，国党海军在去年这个时候还只有二十四艘鱼雷艇，主要是三个中队的英制鱼雷艇，另外有三艘德制鱼雷艇，也就是“岳飞”中队，可刚刚鲍尔并没有提到德制鱼雷艇？
如果鲍尔说的是准确的，那“岳飞”中队在哪里？
一个不好的预感，瞬间浮上秦川的心头。
秦川认为，这一定是海军被新式鱼雷所表现出的出色战斗力冲昏了头脑，不顾他的劝告，将“岳飞”中队调到了海上，准备在海上给日军海军第三舰队予以沉重打击。
在大海上，没有强有力的海军军舰配合，即便有新式鱼雷加持，以鱼雷艇攻击日军海军舰队，也绝对无异于自杀，一旦实施行动，“岳飞”中队全体官兵都会葬身茫茫大海。
至于自制的十一艘快艇参与鱼雷攻击，起初秦川有些疑惑，因为鲍尔说的是快艇，而不是鱼雷艇？
不过，这件事秦川也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原委。
他是去年在金陵宋部长官邸，建议国党海军自制鱼雷艇的，现在过去仅仅一年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国党海军不仅设计出一款成熟的艇型，还要建造出一定数量，这的确有很大难度。
既使仿制德制或者英制鱼雷艇，以国内船厂的技术能力，时间上也绝对不够用，更何况生产出十一艘之多。
在这种情况下，生产出一些“准鱼雷艇”，就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
这些“快艇，应该就是仅仅安装了鱼雷发射管，可以发射鱼雷而已，本质上就是民用艇型。
不过，这也是当前形势下，最好的一种选择。
而参与长江上顺流而下攻击日舰的鱼雷艇少了四艘，秦川猜测，这应该同他转达的八十八师参谋长张伯亭和谢晋元的建议有关。
果然，刘澍恭笑着对德国顾问鲍尔说道，“鲍尔上校，您说得没错，我们现在在长江水域的确有三十二艘鱼雷艇，原计划也确是三十二艘鱼雷艇全部参战，只不过现在计划有些微小的变化，我们在今晚将同时对黄浦江上的日军海军第三舰队舰艇发起鱼雷打击。”
看得出，刘澍恭的话，让鲍尔上校明显吃了一惊。
“你说什么！”
鲍尔上校惊讶地用不可置信的语气急切地追问，“刘参谋长，你是说你们把四艘鱼雷艇运去黄浦江了？你们用什么交通工具将它们？运过去的？”
“火车？”
鲍尔上校随既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火车毕竟不能直接开进黄浦江里，一艘鱼雷艇虽然不大，可它毕竟是一艘铁制的作战舰只，其重量也是近百吨，如此巨大的重量和比普通火车车厢要长的艇体，不要说国党是否有这样超长、超重的汽车运输，就是火车运输都不可能！
鲍尔上校突然睁大双眼，惊呼道，“天啊！刘，你们不会是修建了一条运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