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白毫保持着体面的微笑。
在旁边倾听的六甲，轻声插了一句：“锡城这边局面好像已经控制住了。”
罗南对他点点头：“我可以及时处理掉这些深度感染者，却没办法控制住目前全球居民滑向畸变深渊的大趋势。目前地球这边的特殊高能环境，就是一个培养皿。‘高位畸变基因’的本能驱动，还有它们逐次降解、衍生，形成的更加复杂且高产的杂交品种，虽已不得‘高位’，在这环境中却更加如鱼得水……每个人，包括我们这些超凡种，都是类似基因、病毒和规则碎片的载体，都有趋向畸变的可能，只是大小多少而已。”
相较于上次巅峰会议，罗南对这一方时空的认知更加清晰，表述更加明确，描述的现实也更加冷酷。
六甲沉默一秒，问道：“那该怎么办？”
“我的一个基本思路是：有序争夺、利用高能资源。”
“争夺？”
“六甲先生你的形神框架中，肯定也嵌着高位畸变基因、规则碎片还有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每日里都在这高能环境中存活，乃至主动利用。瞬间的吞吐量可能是普通人的成千上万倍，按理说，你才是风险高发人群，可你为什么不畸变？”
六甲想了想，便有所悟：“罗先生这是要普及修行？”
“对的。基础内修和通真课程纳入通识教育，标准么，能够觉醒，有基本的‘自我逻辑’，合理且充分利用高能环境，尽量不给畸变基因以可乘之机。这样仍没办法根治，但可以有效延缓畸变失控的进程……”
罗南正说着，白毫终于发言：“这样所需的资源，罗先生考虑过么？就以你所在的夏城计算，有欧阳和武皇支撑，每年也就勉强够供养千把个能力者……”
“这笔账，以前有人帮我算过。”罗南同样不客气地打断白毫的话，“我觉得还好吧，增加全球太阳能利用率就可以，我能解决。”
白毫一下子被噎到。
罗南继续道：“至于最近推动的安夏线，未来可能上马的平金线，都是增强对荒野的控制力，提高资源利用率的配套手段，会上我会一并向大家汇报。”
“听汇报”的白毫不说话了。
罗南却不会轻易放过他，紧接着又道：“第二个议题当然就是‘新位面’探索和试验，对我们目前所在的这处时空有更深入的了解。嗯，我建议还要加上‘深蓝世界’，它也是我们这个时空的重要构成部分。白先生你与李维合作多年，令外孙也是他重要的棋子，对这点应该很了解。”
六甲不免侧目，白毫面无表情。
“当然，这个要等试验结束后，综合探索队的信息，再做讨论。目前我就想了这两个议题。其实主题只一个，就是白先生您说的，非常之时，非常之事，统一意见和方向，以应对未来注定的长时间变化和动荡。”
罗南说着，也笑起来：“我专门问了一下，提议召开巅峰会议也是有流程的，好像要找协会报批一下。白先生，六甲先生，要不咱们联个名？”
“……”
不管怎么说，现场的超凡种都在制式文本上签字了，就连只剩半边身体的蝠上师，醒来之后都签了一个。
想法如何且不管，态度总是要有的。
收集了三位超凡种的签字属名，时间也到了第二天上午。
这期间，罗南也是一刻没有停歇。他一边观察“吸管”网络的缓慢进展，另一方面，则往“外地球”跑了趟，和武皇陛下一起挨核弹……嗯，就是清理他们所在海域周边的渊区监控核心设备。
基本上是拆一个挨轰一次，罗南他们不烦，“开垦团”方面也不嫌折腾。
如此又炸了三轮，“开垦团”终于调动了低轨道应急空间站，将有关设备安置在数百公里的高空，勉强保住对周边海域的基本监控和干涉能力。但与之前相比，还是疏漏更多。
这样的环境，安置试验团队，应该也够用了。
但具体如何，还要看置换的情况——所以才叫“试验”嘛。
对这一晚上的“战果”，武皇陛下表示“没眼看”，但罗南觉得，她倒挺乐在其中的。“外地球”的武皇陛下，似乎比“内地球”的更活泼一些……
咳，再想想脑子就炸了！
罗南已经迫不及待想体验“真理天平”的置换效果，验证“两个武皇陛下”的问题，可他还必须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他也没有将“未来”完全丢给“真理天平”。
都说了货比三家，他还是有其他选择的。
“祭坛蛛网”这种方式，感觉代价最小，但罗南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用到当下情境中。
于是，只能考虑“披风”App。
自上个月22号，“披风”因孽梦种子大范围污染，主动发布紧急任务，需要使用者“清扫”和“净化”相关污染。不将污染控制住，什么“有所求”“有所备”功能，都是锁死状态，无论是积攒还是使用“信用”点数都不可能。
这是老爹罗中衡为全球居民下设置的一道安全阀，只是罗南考虑到其他一些因素，一直控制着污染处理进度，使之不至于爆发，但又没完全清除。
所以这十来天期间，“信用”点数积攒也好，相关评级也罢，都已停滞。
从结果上看，罗南的选择显然是正确的。
昨日他正是一把清空了残留的污染，翻开了这张底牌，才能以“入梦法”和幻术，同时作用于屠格和罗南自己身上，将“星空残局”的残损逻辑，硬扯入现实世界，再以“逻辑界”的时空能力具现。
罗南玩这么一记大招，送给屠格，不是高看他，而是只有这样，才能将“存储”的污染清空，并做最优的运用。
但他“偷懒”十来天，现在要用“披风”App，与“真理天平”比较代价和效果，就要更努力在“有所备”界面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