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迭剌得知耶律剌葛战败的消息满脸震惊,“剌葛这个废物,竟然连三个时辰都没有坚持住!”
副将哈里奇满脸忧虑,“将军,耶律剌葛率领的三万兵马都无法拦住对方,那我们这区区一万兵马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耶律迭剌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能有多少战斗力?不过是去给敌人送人头罢了!三万兵马激战了两个多时辰,想必也消耗了不少唐军的战力,我们未必就没有胜算。”
哈里奇眉头紧锁,继续说道:“可是唐军的三支骑兵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师,即便他们的人数比我们少一些,这场战斗的胜负也还难以预料,属下认为还是应该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另一名将领耶律明不以为然地插嘴道:“还能有什么可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哈里奇心中不禁有些恼火,嘲讽地说道:“说得倒是轻巧!有本事你亲自率领部下去拦截唐军!”
耶律明一听顿时语塞,本来还想反驳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又有些心虚。
他见识过唐军的厉害,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都未能抵挡住唐军的进攻,如今双方人数相当,要想取胜恐怕就更是难上加难。
耶律迭剌有些烦躁,“我们能如何应对?既不能寻求援兵,也不能再临时招募勇士!”
哈里奇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说道:“陆续有三四千溃败归队,唐军目前只剩下不到一万人,我们还有一战之力。”
耶律迭剌摇头道:“多几千人没有太大差别,恐怕依然不是唐军的对手。”
就在众人发愁之时,斥候来报:“将军,唐军距此不到六十里,人数约万人左右。”
耶律迭剌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满脸怒容地吼道:“唐军简直阴魂不散!就凭这么点兵力居然还敢一直穷追不舍,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哈里奇异常焦急,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将军,虽然唐军人数不多,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应该向陛下请求援兵,哪怕只是多几千人,我们的胜算也会大大增加。”
耶律迭剌沉默了片刻,无奈摇了摇头,“如果为了对付这一小股唐军就倾尽全力,那么后续要是还有追兵赶来,我们又拿什么去抵挡?”
哈里奇不由得一愣,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如果不请求援兵,光靠我们这一万兵马恐怕很难挡住对方,还有几万族人该怎么办?”
耶律迭剌心头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既然这一战无法避免,那我们就索性将这几万族人也利用起来,让他们去扰乱唐军的进攻。”
哈里奇闻言脸色大变,失声叫道:“牺牲族人?这怎么能行?如何向陛下交代啊?”
“哼!他们又不是我们迭剌部的人,说不定早就心存异心,若能为我们拖住唐军步伐那也算有了价值!”
耶律明连忙点头附和:“将军所言甚是!此次新招募的勇士有上万人被俘获,其他部落的人必然会对此事产生诸多想法,与其让这些人成为我们身边的隐患,倒不如让他们发挥一些作用。”
哈里奇担忧道:“这件事是否需要先请示陛下?毕竟涉及到几万部落百姓。”
耶律迭剌摇头,“眼下唐军步步逼近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请示陛下了,命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先将队伍散开挡住唐军的前进道路拖延时间,倘若战局对我们不利,保存实力才最为重要!”
“属下遵命!”
耶律明和哈里奇齐声应道,旋即转身离去传达命令。
数万人的队伍迅速变换阵型,在广袤的草原上南北延展数里,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将西进的道路完全堵死。
一个时辰后,唐军逼近契丹人的队伍,负责侦察的斥候将前方的情况如实地禀报给了李嗣源。
张归霸听完后冷哼一声,“契丹人竟然也会如此卑鄙的战术,耶律迭剌这是将老百姓当成挡箭牌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存孝皱眉道:“陛下不允许杀戮百姓,前方的道路狭窄,我们只能跟在后面了!”
李嗣源点了点头,“耶律迭剌这一招只能暂时拖延时间,再向西二十余里就是开阔地,那个时候就是决战之时。”
张归霸颔首道:“那就跟着他们。”
哈里奇急匆匆来到耶律迭剌身旁,“将军,唐军一直跟在后面并未动手,再往西几里就是开阔地,后面的百姓根本无法完全挡住道路,只怕那个时候唐军就会发动攻击了。”
耶律迭剌咬着牙关,“如今形势危急,若不在出开阔地之前采取行动,我们恐怕难以逃脱唐军的追击。”
他目光扫过眼前惊恐的百姓,狠下心来决然道:“出开阔地之前将这些百姓往回驱赶,让他们冲击唐军的队伍为我们争取时间。”
哈里奇面露不忍之色,迟疑地说道:“将军,这样做恐怕不妥吧,这些百姓手无寸铁,驱赶他们回去只怕会造成大量的死伤。”
耶律迭剌面色一沉,厉声道:“事到如今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不这样做我们都得死在这里,拖延一时是一时,只要能为陛下多争取一些时间,我们也算是尽到了职责。”
“属下遵命!”
哈里奇无奈叹了口气,知道耶律迭剌所言不假,只好领命而去。
契丹士兵们接到命令后开始驱赶百姓往回走。
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哭声、喊声此起彼伏,现场一片混乱。
李嗣源站在高处远远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紧皱起,对契丹人的残忍行径感到愤怒和痛心。
张归霸怒不可遏,高声骂道:“这些契丹人太无耻了,竟然拿百姓做挡箭牌!”
李嗣源沉思片刻,权衡利弊后果断下令道:“让骑兵从两侧迂回避开百姓,待他们通过之后直插契丹军阵!”
唐军士兵得到命令立刻向两边避开,在中间留出四五丈宽的通道。
李嗣源高声喊道:“阿保机已经舍弃你们了,唐军不会对百姓动手,你们参战的亲人已经被送往齐城,愿意归顺朝廷的立刻前往齐城接受安置!”
慌乱的契丹百姓很快镇定下来,最前面的人犹豫了一下,走进唐军让出来的通道,开始向东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