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噬渊吞光
“神罚”，降临！
那不是能量的奔涌，是宇宙规则的具现，是纯粹的“抹除”意志！光束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无息地归于虚无，留下一道永恒的、吞噬一切的空白伤痕！时间在其路径上凝滞，光线被彻底吞噬，只余下那纯粹的、冻结灵魂的、令人窒息的“白”！
目标：吞天魔龙之首！
“芋籽——！！！”林秋的嘶吼撕心裂肺，天道之力不顾一切地涌向千魂，试图构筑屏障，但那“神罚”之光的速度与层次，早已超越了天道反应的极限！绝望，瞬间攥紧了所有目睹者的心脏！
“少主——！！！”十魔子的悲鸣响彻云霄，目眦尽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之光落下！
就在这万念俱灰、尘埃落定之际！
异变！吞噬一切的异变！
吞天魔龙那深渊般的巨口，非但没有闭合，反而猛地扩张到一个匪夷所思、令人胆寒的角度！喉咙深处，并非血肉，而是一个疯狂旋转、吞噬一切光线与存在的绝对黑暗漩涡——噬渊！
“吞天噬地·噬渊归墟！”魔龙的意志咆哮着，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玉石俱焚的决绝！
他竟然不闪不避，主动将那颗狰狞的龙头，迎着那抹除万物的“神罚”之光，狠狠撞了上去！同时，噬渊的吸力被他催动到了极限，目标直指那道“净化之光”本身！
他要吞了这抹除规则！
轰——！！！！
没有震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仿佛宇宙根基被强行撕裂的诡异闷响！
纯白的“神罚”之光，悍然贯入魔龙口中那片旋转的噬渊黑暗！刹那间，极致的“光”与绝对的“暗”发生了最残酷的湮灭与吞噬！魔龙那庞大无匹的头颅，从吻尖开始，如同被投入虚无的蜡像，无声无息地消融、崩解、湮灭！速度快到极致，眨眼间便蔓延至脖颈！那不是肉体的毁灭，是构成其存在的本源在“净化”规则下被强行分解、抹除的终极酷刑！
“吼——！！！”芋籽发出了痛苦到超越极限的咆哮，那声音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哀嚎！魔龙庞大的身躯疯狂地扭曲、抽搐，坚逾神铁的鳞片如暴雨般崩飞，粘稠如岩浆的魔血倾盆泼洒！但他口中的噬渊漩涡，却如同一个咬住猎物的洪荒凶兽，死死地“咬”住了神罚光束的后半段，以一种惨烈到极致的姿态，疯狂地吞噬、撕扯着那毁灭性的规则之力！
裁决之眼内，光祖冰冷的数据核心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逻辑无法自洽的混乱：“最高级别警报！‘神罚’能量被未知空间特性吞噬！能量损耗率89%…94%…97%！吞噬速度超逻辑上限！目标单位生命特征指数级衰竭…但吞噬行为…未停止！逻辑崩溃！逻辑崩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奎君的晶簇思维体爆发出刺目的混乱光芒，“‘神罚’是规则层面的抹除！任何空间都无法承载！这是悖论！”他的声音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冰冷的惊骇。
战场上，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都被这惨烈到无法言喻的一幕震得神魂俱裂！一条灭世魔龙，以自身为容器，以湮灭自身存在为代价，在吞噬那足以焚灭星辰的规则之光！这是何等的悲壮！何等的疯狂！
一道刺目的、仿佛蕴含星辰诞生与寂灭的引力漩涡，自魔龙残躯内部猛然亮起，无情地拉扯着它所剩不多的躯体，加速着那惨烈的湮灭过程！
“芋籽！撑住啊——！”林秋双目赤红如血，眼角几乎崩裂！天道核心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旋转，磅礴的、蕴含最后生机的本源之力不顾代价地涌向千魂那正在飞速崩解的残躯，如同试图用烛火融化冰山，徒劳却拼尽全力！同时，他发出泣血般的厉吼：“亚德！古符文禁制！给我封住他的魂！”
先知亚德苍老的身躯爆发出冲天的古老符文光辉！最原始的图腾在他周身亮起，散发出洪荒的气息！
“万泽有灵，溯源归真！”亚德的声音带着献祭的悲怆！
噗！噗！噗！噗！
侍立在他身后的，铭文古地最古老、最忠诚的长老们，身体如同最纯净的水晶艺术品，在同一刹那，无声地、彻底地破碎了！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最精纯、最本源的生命灵能与魂力，化作四道悲壮的碧蓝色光柱，带着他们最后的意志，决绝地注入亚德枯槁的体内！
“铭文天地，神魂禁锢——！！！”
浩瀚的古老铭文之力跨越虚空，瞬间笼罩雍明宫废墟上那正在湮灭的魔龙残躯！一股无形的力量，艰难地、强行地从那飞速消散的魔躯中，剥离、吸扯出一缕微弱到极致的残魂虚影！
虚影在铭文阵法中心缓缓凝聚，几乎透明，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那是芋籽最后的残魂，半躺在冰冷的阵纹中，连形态都难以维持。
他极其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一丝眼缝，血色的漩涡早已黯淡无光，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空洞，微弱的声音如同游丝：“师父...徒儿...好...累...” 话音未落，残魂便彻底沉寂，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林秋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碎！痛彻骨髓！但他甚至来不及品味这剜心之痛！
雍明宫上空。
在芋籽与魔族大军以生命换来的、惨烈到无法形容的三个时辰喘息之后——
“我武灵学院，虽避世潜修，不问纷争...然，世界若灭，苍生何存？我辈修士，何以独善其身！”
一个苍老而决绝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天地！
“武灵学院始祖，携全院历代院长及弟子——出征！！！”
轰！轰！轰！
武灵学院祖地深处，一座座沉寂万古的坟墓轰然炸开！历代早已作古、气息却磅礴如渊的院长们，破土而出！他们身上残留的龟息大法痕迹尚未散尽，却在林秋完善天道时捕捉到一丝契机时候，纷纷选择不再压制修为，一举破帝，如今气息竟隐隐超越了大帝境！在他们身后，是整个武灵学院所有弟子，眼神决绝，战意冲霄！
轩辕宫、芋籽魔军、武灵学院，三股力量如同最后的堤坝，死死堵住了血色天梯的缺口！
月小小抓住这用无数生命换来的、无比珍贵的瞬间，榨干了自己最后一丝本源，帝印爆发出最后的、决绝的月华！
“给我——封——！！！”
护界大阵上那道狰狞的裂痕，在无数道期盼、绝望、祈祷的目光中，终于艰难地、缓缓地开始弥合！
“大帝修为者，不必与异界之徒厮杀，全力防守阵眼！”谭阳见缺口处修补，立即下令。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运转。
然，战场之上，战局瞬息万变。
星空之中。
裁决之眼那行星般的巨舰沉默着。光祖冰冷地“注视”着下方重新闭合的大阵，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那倾泻而下的钢铁洪流、那被魔龙吞噬的先锋部队、那无数湮灭的战争单位，都只是冰冷的数字。
“卑微的蝼蚁！”这是奎君与光祖对低级文明赤裸裸的鄙视。
目标重新锁定：九宫八卦阵核心。
“破界者主炮...加载...200%。充能开始。”毫无感情的指令下达。
炮口深处，一股比之前更加浩瀚、更加令人绝望的能量，正以恐怖的速度汇聚！那光芒，预示着彻底的终结。
小世界阵营，短暂的死寂后，是更深的绝望。九宫大阵修复带来的微弱希望，瞬间被那炮口中凝聚的、足以毁灭星辰的恐怖能量碾得粉碎。那不是中场休息，是毁灭前最后的、冰冷的蓄力。
只有林秋与千魂，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仿佛能滴出水来。他们知道，下一击，便是末日。
“文明的鸿沟...不可逾越...”林秋的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无力。
一道由灵魂契约建立联系的声音传入林秋脑海：
“老大，还记得转体内那虚拟的世界么？”
千魂持续传音：“我历经千年。明白了文明等级的森严制度。上主级别的战斗，能够轻易摧毁一片星系！”
林秋身躯剧震，如遭雷击！
摧毁星系！
其攻击能够摧毁银河系！
可，一颗价值不大的星球，他们为何？为何不直接使用高纬度的规则之力将此方世界灭亡！
他进入虚拟世界的时间并不长，对异界认知不如千魂。
千魂急速讲述着虚拟世界的认知：物质是灵魂的载体，受限于宇宙规则。而意识本身，却能超越时空。否则。他们不可能在短短数年就能跨越位面降临。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使用意识通过梦境投影。这种投影可以无视空间距离！
即便是投影，也拥有恒星级文明！
他们捕捉天道灵韵，也许想要融合天道灵韵让上主本体降临！亦或是捕捉天道灵韵，获取赋灵之秘，然后制造更多拥有自主思维的上主，届时，上主们可以持续通过投影，在这个位面肆意掠夺！
这就是不使用文明等级压制直接毁灭小世界的原因。
“灵韵分身...宁死...绝不可被掠夺！”林秋的声音斩钉截铁。
林秋心中默默思索，天道衍之术推演出的那唯一的、残酷到极致的生机——以小世界九成生灵为祭品！以无尽的血肉与绝望为燃料！将那滔天的负面业力与因果，全部反馈于天道灵韵！由天道灵韵在承受着崩溃边缘的痛苦中，强行开辟六道轮回，建立十方世界雏形！最关键的一环，需要混沌本源之力为引，方能将小世界强行推升至恒星级（大世界）层次！如此，方能让残存的最后一成生灵，以智慧为矛，去博取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一线生机！
“老大...把灵月送进去吧...”千魂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我...我是吞宸，死不了...还有一件事...”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沉重，“我们必须接受一个事实...我们正在进行的这场战争...我们所面对的‘光祖’和‘奎君’...根本无法战胜！若是他们耐心失去，整个小世界所有生机都会被泯灭。”
在两人传音间，破界者攻势降临。
“轰——！！！”
“轰隆隆隆——！！！”
毁灭的攻势，毫无怜悯地如期而至！
那积蓄了200%能量的破界者主炮，释放出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所有人的视野！九宫八卦阵那看似坚固的鎏金色光罩，在这灭世一击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连一息都未能支撑，便轰然破碎！
地动！山摇！天倾！地覆！
山川在哀鸣中改变地貌，大地被撕裂出深不见底的峡谷！海水狂暴地倒灌内陆，吞噬着一切！下界，亿万生灵的绝望嘶吼、失去至亲的凄厉咆哮、对命运不公的怨毒诅咒、对世界毁灭的终极恐惧，汇聚成一股席卷天地、足以撕裂灵魂的负面洪流！
这股洪流，并未消散于天地。六道轮回初建，十方世界未成，所有的轮回业力、所有的因果报应、所有生灵临死前最极致的怨恨与绝望，如同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疯狂地、无可阻挡地涌向了代表天道灵韵的林秋分身！
“呃啊啊啊啊——！！！”
林秋的天道之躯剧烈震颤，九色光华疯狂明灭！那不仅仅是能量的冲击，是亿万生灵临死前的痛苦、诅咒、不甘、疯狂，是足以污染神只、崩碎星辰的负面业力！它们如同亿万根烧红的因果之针，狠狠刺入他的灵韵核心；如同滔天的污秽血海，要将他的天道意志彻底淹没、腐化、同化！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撕裂！被亿万份不同的、极致的痛苦同时撕扯！天道灵韵构筑的规则之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芒急速黯淡，边缘甚至开始出现崩解的裂纹！
他，几乎崩溃！承载着整个小世界毁灭的业力与绝望，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