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声音染着怒意，通过电话，清晰的传到在场每个李家人耳中。
李老三脖子一缩，舔了舔发干的唇，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
李老大浑身打了个激灵，心底发颤，手攥成拳头紧紧贴在裤缝处，一动不敢动。
李老头一脸‘完了’的神情，试图解释什么，“老二，不是你想的那样，等你回来，我慢慢跟你……”
“不需要，我没伤到脑子，我自己会思考。”
李文风强硬打断李老头的话，“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老婆孩子孙子孙女从好运来滚出去！”
“老二！”李老头不敢相信，自己亲生儿子让自己滚？
李老太更是悲痛欲绝，哭叫着，“老二啊，我是你妈啊，我十月怀胎一把屎一把尿……”
“是，你是我妈，但人家跟你有毛关系？”
李老太理直气壮，“她是你媳妇，就该孝顺我们。”
“现在不是了，你们把人给休了，人家有名有姓，人家姓樊，人家开的火锅店她也姓樊！”李文风道。
李老太一噎，又说，“那她生的孩子都姓李，一辈子都是李家人，当孙女的就该孝顺爷奶！”
“……呵呵，老太太你这张嘴真没白长。”
李文风气笑，“行吧，回头就让孩子改姓樊。”
“不行！”
李老太还没说话，李老头出声呵斥，“哪有孩子跟妈姓的，传出去我们老李家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啧，这会儿要脸了？知道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李文风半分情面都不留，冷笑反问，“你们做那些龌龊事儿的时候就没想到？”
“李文风！我是你爸！”李老头气急败坏。
李文风嗯了声，“你不想当，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得了。”
“……你、你说什么？”
李老头气的胸口发堵，嘴唇发抖。
李老太在一旁哭着骂，“老二你有了媳妇忘了娘啊你……”
“行了，老太太，你怎么做人做事的你心里清楚，别让儿子把你脸皮揭下来没脸见人。”
李老太哭声一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嘴里呜呜的，“……你个没良心的，亏我还天天念叨你，想你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真是被那小娼妇勾了魂儿啊……”
“老太太，我现在废人一个，花着人家姓樊的钱，一天几千几千的往里砸医药费，就这手脚都不听使唤，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顿顿还得大几百的营养餐吃着，你要真心疼儿子，我给你个地址，你们来人把医药费给我交上，营养餐的钱给我付……”
李文风的话让在场的李家人都想往后退。
一天大几千！
他们可养不起。
李老太被李文风噎了两下，不敢大声哭了。
害怕儿子真吃定他们。
“……那她有钱，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是她男人，她就该伺候你……”
李文风嗤笑，“你们差点把人娘儿几个活埋了，人家凭什么养你儿子？人给你生了仨孙女，人又不欠你的！要不这样，她花多少钱，我记着，回头你们凑齐了给还回去，别让人在背后戳我们老李家的脊梁骨，骂我们吃女人软饭，还是被休出门的女人，丢人是不是？”
这话，像巴掌一样，啪啪啪的打在李老头脸上。
他一脸灰败，知道儿子这是故意拿话打他的脸。
他更难过的是，老二一点都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当时要不是他，要不是他……
老二媳妇跟俩闺女就都没了。
老二不感恩记他的好就算了，还指着鼻子骂他这个当爹的……
李老头只觉胸口那股憋屈，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很。
“老二啊……”
李老太还想说话，李老头一股怒火冲上头，朝她大叫一声，“给我闭嘴！还说什么说？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走！都给老子回去，以后要饭都不许到好运来！”
因为用力过猛，说完话就开始剧烈咳嗽。
直咳的脸红脖子粗的。
李三嫂看了眼李老三，示意他走。
李老三去看李老头，嘴一动，怕电话那头的李文风听见， 刻意压低了声音，叫，“……爸。”
“李老三。”
李文风准确捕捉到了他，李老三吓的一哆嗦，下意识就赔了个笑，“二、二哥。”
“还知道我是你二哥呢？”
李文风嗤笑，“你们一家，李老大一家，都在吧？给老子听好了，最近最好夹起尾巴做人，等着老子回去找你们算账！还有村里那群狗东西，当年没少吃老子东西，让他们把肚皮洗干净，老子要一点不剩把当年他们吃进去的东西给挖出来！”
说完，声音陡然一厉，杀气腾腾，“现在，给老子滚出好运来！”
李老三看了眼李老大。
兄弟俩脸色紧绷，都往店门口看去。
李大嫂在一旁强装镇定，安慰李老大，“他是军人，他不敢做太过，不然他肯定要被部队除名的，他不敢……”
李老大以眼神询问李老三，是不是真的？
李老三，摇头。
这谁敢赌。
躲在李大嫂背后的李桑臣连惊带吓，叫嚷着，“二叔，要钱抢店那事儿都是王佳佳出的馊主意，是我爸妈跟我爷奶商量完拿定的主意，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可不能把我工作给我没了……”
“蠢货！”
李老大不敢置信，反手给了儿子一巴掌。
李桑臣捂着脸跟李老大叫板，“本来就是你们商量好的，是你们说二房没儿子只有闺女，只要我过继到二房，樊清一那小娼妇赚的钱就都是我……”
“闭嘴！”
“住口！”
李老大与李老头同时出声，已经晚了。
李文风微眯起眼，抬眸看樊清一，“……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樊清一看李珊瑚。
李珊瑚眨眼，她没说吗？好像……没说？
樊清一半蹲下身扒着轮椅扶手，假装无辜，“我说我忘了你信吗？”
“信，当然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李文风轻点着她的，眸子里的光芒忽明忽暗。
半晌，他仰头朝她痞痞一笑，说，“媳妇儿，过继挺好的，咱们过继吧。”
电话两头都是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