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献祭案件（上）
“大海歌姬……”
“瑟，不会看错吧？”
黎恩问道，他走路时会尽可能的观察四周动向，无论何时都把心提到嗓子眼。
但刚才那个女人真的就是个普通的女人。
瑟微微摇头。
“可能看错了……”
“说起来，那位大海歌姬……应该也在庞克的迎宾酒店里吧？”
“哼，那种大人物一般来说不是让咱们见的，见到庞克已经算是普通人一生里不可求的事情了。”
西里斯拿出一张报纸递给黎恩。
指着上面的富豪榜单说道：“古驰·庞克，横跨帝国与共和国的第一首富，在全世界也是排的上号的大人物，推动时代的富商，蒸汽世界的主宰者，他的庞克集团被誉为这片大陆最出色的建筑公司。”
“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情找咱们？”
“并没有……”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我也过去。”瑟说道。
黎恩无奈说道：“自治州一拐盲的名号现在太大了……又和西里斯有关系，所以庞克想见见你也就不意外了。”
攻略书对庞克先生的描述短短几笔，他在大雾霾事件中死亡，与肖恩·怀斯曼甚至没有见过正面。
西里斯催促他们快点，不然就得坐满是机油味的公共汽车。
到了庞克集团后，西里斯出示证件，管理人员把他们带到一间空置的办公室，这里装饰的并不算多豪华，据说庞克先生有轻度的洁癖，而且喜欢简单直接的风格，无论审美还是做人都如此。
“别小看这间屋子，光装修就要上百万的马克。”
西里斯自来熟般的坐到了沙发上，拿出只能喷出蒸汽的烟斗叼在嘴上，装出一副真侦探的样子。
“那装修他这一间屋子，岂不是要花费我三个月的收入？”
瑟诧异着，黎恩对瑟的价值观更加诧异。
瑟轻轻敲了敲旁边的咖啡机，没有手摇齿轮的机器让她看着很好奇。
“黎恩，你以前是贵族，这东西会用吗？”
“这么用。”黎恩直接拿杯子放在出水口下，咖啡机自动感应后流出黑乎乎的咖啡灌满杯子。
“最新型的感应化咖啡机还没有出产，你竟然就会用了？”门打开，同时口传来了一个声音，庞克先生饶有兴致的看着黎恩，说道：“哦~这么来看，我请的人是对的，您能立刻摸索出咖啡机的自动感应设施，想必不是猜的，一定有自己的推理，对吧？”
黎恩尬笑一声，我前世每个公共厕所都有自动风干机……换位思考一下不就得了……
“抱歉，还没自我介绍。”庞克递给了黎恩一张名片：“鄙人古驰·庞克，初次见面，久闻您在自治州的功绩，西里斯警探。”
“哼咳！！！！”西里斯重重的咳了一声。
黎恩尴尬的指了指西里斯，眯着眼笑道：“那个，他才是西里斯，我是他的探子。”
“简称狗腿子。”西里斯起身，与庞克先生握手。
这位富豪没有一点架子，他在和黎恩握手时，黎恩能完全感觉到庞克先生的手劲很松很松，从握手中能分辨出很多有趣的细节，比如这位富豪的方式即表示了友好，又表达了毫无领地意识。
他丝毫没有想掌控西里斯几人的想法。
几人坐下，庞克先生说道：
“我们所在的西大路，最危险的地方肯定不是贝加克，但最混乱的地方肯定是贝加克，从我出生开始混乱就没停止过。”
“我出生之前这鬼地方就是这个样子了，生活在这里的人想多赚点钱，但根本没办法，这里的街道上充斥着各种奇怪的团体，科学猎人、奥创天使教会、圣劳伦斯教团……”
“居民们总是说，我们要是能像大都会的那群人一样，从小读书，念大学，毕业了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在办公室里吹空调，我是脑子坏了才想当个黑帮去挨枪子！”
“哈哈哈哈哈！！”
庞克先生不知道为什么被自己说笑了。
“抱歉，容我失礼，我实在没想到……那么混乱的自治州，竟然被各位用那么简单的手段给摆平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过……这座本来就混乱的城市，需要的是英雄和利益集合体……您里面不会有哪位是[牙之旅商人]吧？”
西里斯和黎恩相视一眼，然后几乎同频率的摇头。
庞克说道：“开个玩笑，这个时代没人会想去做[牙之旅商人]，也不再需要[旅人]的超凡者为世界带来革新。”
黎恩笑眯眯的点头同意道：“是啊，毕竟看似温柔的外野，实际上危险横生，做个旅人的代价实在太大。”
“对啊……旅人的代价实在太大。”
庞克先生微微低下头说道：
“西里斯警探，我为您和您朋友们给这座城市带来的改变表示感谢。”
“我在和奥科查家族聊天时，他们的家族长海尔跟我说了西里斯警探的故事，异端审判所，五星警探，他说，想解决我女儿的问题只能靠您了。”
西里斯有些诧异：“据我所知，您只有一个女儿，修尔兰小姐。”
“是的，她最近出了一些状况，面临死亡。”
“所以呢？”黎恩问道。
“所以我需要伱们的帮助。”
黎恩感觉这事水可能很深，就在他想琢磨怎么榨取资源时，庞克先生看着窗外的黑色天空，说道：“修尔兰卷入了一起斗殴事件，其中涉及到了黑帮火拼，她失踪了几天，我们本来以为这就是平凡的绑架事件，你们应该很清楚，在贝加克自治州，连圣徒局的遗物都有人抢，何况我这个富豪的女儿？”
“不不不……本来我以为他们会带着勒索信来要赎金，就像以前一样，修尔兰从小都快习惯绑架了，我们准备了至少两千万的赎金，但是等来的是警署的消息。”
“警务局发现了几处大规模屠杀现场，他们说那几个地方到处是肠子和血肉，到处是驱虫，到处是血腥味，至少55人在这起事件中受到波及，活下来的只有6人，而我的女儿就是其中之一。”
“奇怪……这事儿……我没印象。”西里斯疑惑。
“事情发生在半年前，就是您来到自治州之前的那两周。”
黎恩低头，眉头紧皱。
——我们来到自治州之前的那两周……那正好是结社来到这座城市的时间吧？
“我们能不能见见您的女儿？”西里斯问道。
“当然，我现在就准备让两位见一见我的女儿。”他对瑟说道：“抱歉让您先在外面等候，稍后我有一场宴会，三位……”
“我明白，反正我看不见。”瑟点头，她在别人眼中是个盲女，庞克先生邀请她无非是为了感谢“西里斯一伙人”而顺带邀请的。
瑟随着侍从去往餐厅后，庞克打开了房间里的一个暗门，他们进入到一间装饰简洁却又明亮的卧室。
“爸爸……怎么了？”
修尔兰·庞克的声音在屋里传出，她穿着蓬松睡衣坐在床上。
她金发碧眼，长相秀气，气质清纯而高雅，碧绿的眼眸映着略显苍白的光线，脸庞纯美难描，长发润泽似金。
修尔兰的名望在贝加克自治州很响亮，她出身高贵，生活富裕，且善良乐观，被誉为自治州最耀眼的宝石。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现在眼神里只剩下彷徨和空洞。
黎恩和西里斯不知道女孩经历了什么。
“那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庞克先生代自己的女儿回答道：“大屠杀后，我的孩子丧失了部分记忆，但她身上被刻下了某种奇怪的种子，是诅咒，与天使有关的诅咒。”
“就像致幻药的枷锁？”西里斯问道。
庞克先生微微颔首：“我们解不开诅咒，所以必须找到源头。”
这时，黎恩注意到女孩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游离，他好奇的回以视线，差点喊出来“你瞅啥”。
“爸爸，我害怕。”
修尔兰忽然说道，令庞克先生发出了无奈的笑声：“……她一直神志不清，以前不是这样。”
“爸爸，别让陌生人过来！！！”修尔兰再次喊道：“他们要害我！！！”
“好好好~我现在就驱逐坏人。”庞克回应着自己的女儿，把黎恩和西里斯请出房间，并低头轻声说道：“抱歉……先生们……非常抱歉……”
“修尔兰小姐有什么特殊天赋吗？”西里斯问道。
“她只是个普通的孩子，没有天赋序列，也并未涉及过任何超凡领域。”庞克先生无奈说道：“我用尽各种方法都没用，这件案子也让人仔细调查过，但根本没有任何头绪，现在只能靠你们了。”
在西里斯要说话前，黎恩拉住了他的手臂，望着庞克先生。
“您是个商人，那就用商人的做法，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庞克看着黎恩时，意识到一件事。
他在和海尔·奥科查交流时，那位黑帮教父曾这么说过：
——西里斯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才，他放在哪里都是完美的行动者，但他绝不是棋手。
——是的，这世界不会容忍一个性格怪异的家伙成为棋手，他背后肯定有另一个人在操控，无论是怪盗还是圣徒局都与那个人有关。
“你们将得到我一生的感激。”
庞克这句话的分量极其庞大。
他看了眼西里斯，又说道：“[生化人]的晋升魔药，将是我送给您各位第一份礼物。”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单子，上面写着圣劳伦斯教团秘不外传的药方。
西里斯抱着怀疑态度接过，但看到上面的配方后，他渐渐地拧起眉头。
“教团的魔药方子都是藏在机械教廷里，几百年来都没有人带出来过……”
“西里斯警探，你要知道，这世上除了生命以外，没有什么是钱买不来的。”庞克波澜不惊的样子代表他不止一次这么做过。
他又说道：“不过[生化人]再往上的魔药需要我再费费心，其实我也是趁着最近库里雷音大主教失踪，教团动荡才能买通管理魔药的因梵蒂斯机构。”
“第二纪元的所有信息。”黎恩说道：“我要这座城市里，与第二纪元相关的所有记录信息，这个对您来说很简单吧？”
“当然。”
“还有另一件事，您对[魔晶石]怎么看？”黎恩问道。
“让世界进入新纪元的最关键事物，也是教团强盛的根基，只要[魔晶石]还是世界最重要的资源，教团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组织。”
“如果……我们能研究出一种替代魔晶石的事物，您愿意着眼一看吗？”
换做往日，庞克如果是听到这种疯癫又抱着理想主义的发言，肯定会用绅士般的微笑打发。
但现在，他对送给自治州新秩序的这几人抱有更多的期待感。
“我年轻时也抱着这种理想主意，认为倾其一生会找到替代魔晶石、替代教团的事物，但那根本不切实际，不过我可以观望。”
“庞克先生，您作为商人，我是说，如果您是个武器商人，那这世上可以售卖的，且最可怕的武器是什么？”黎恩问道。
“……”庞克沉默。
这时房门敲响，在得道庞克先生允许下，一个侍从走了进来。
“打扰了，庞克先生……帝国大使馆的人……”
庞克起身：“我还有重要的琐事，抱歉不能陪你们了，带我向那位小姐问好。”
他走后，黎恩问侍从，“我们去哪找那个盲女小姐？”
“说起来，我看到她和大海歌姬在餐厅呆着……”
“大海歌姬？”黎恩一愣。
“是啊，那位大明星主动去招呼您们的朋友，真有面子。”
黎恩听出端疑，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西里斯跟上，两人快速跑过走廊。
“黎恩！怎么了！”
“有问题！！明星会对一个盲女感兴趣，你说有没有问题！”
……
“谢谢您……”
瑟摸索着接过一杯果汁。
这里是酒店的餐厅，优雅的音乐环绕在用餐的精英人士中。
她感觉很别扭，这种地方似乎和自己格格不入。
“您的发色……好奇怪啊。”
她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尽管装作盲人看不见，但还是一眼认出那是着名的大海歌姬，爱丽丝。
“嗯，从小就是白色……”瑟说道。
爱丽丝走到瑟的面前，“您不介意我坐下吧？”
“嗯，您请坐。”
“我叫爱丽丝·特里克，是个唱歌的舞女……不是想打扰您，只是感觉，您看着很眼熟。”爱丽丝笑了一声，一些人认出了她，这让爱丽丝一时忙于应对“粉丝”的签名需求。
等人散去，爱丽丝无奈的笑着：“很抱歉，打扰到您了。”
“……没关系。”
“好像啊。”
“嗯？”
“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你的父亲。”爱丽丝伸出手指，摸在瑟的发梢上：“特别是白色的头发，简直一模一样。”
瑟愣住了。
她那双在护目镜下的蓝色瞳孔忽然颤抖，从爱丽丝身上焕发出一股难以抗拒的魔能。
那是比她强大到无法比拟的超凡魔力。
如一座高耸万米的巨山般将自己牢牢压制。
“魔女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很困难吧……为什么不回家乡看看呢。”
爱丽丝看向门口，黎恩和西里斯站在那里。
“看来你身边的男孩们很敏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