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觉得宫里面的娘娘们眉眼间都颇为相似么？”
甄嬛虽然有些恋爱脑上头，但也很快反应过来。
我却自顾自的说。
“华妃的仰慕，皇后娘娘的贤惠。沈贵人的端庄有礼。”
“小姐，我只问你一句。”
“若皇上只是把你当成别人的替代品，你当如何？”
与其让她自己发现而伤怀，不如提前把这镜花水月和她讲明白。
甄嬛无力的瘫倒在碎玉轩的床榻上“我与四郎，两心相悦，愿百年好合。”
“我中意于他，便不会无端猜疑他！浣碧，以后这般的话不必再说了！”
我内心实在不敢相信，甄嬛 自负，却对心意执着。
在她自己心里，估计已经把自己感动得不行了吧。
我还正欲再劝。
甄嬛不知何时缓缓来到我的身前。
“浣碧，你知道了？”
我还不知甄嬛问的是什么，甄嬛蹲下身子，和我的目光平视。
“入宫前一天，爹喊我去他书房。”
“我和爹在对立面，我看到对面的窗纸上有人影。”
“第二日，我问起流朱，流朱说见你夜里起夜，对了时辰，刚刚好是那个时辰。\"
\"你都知道了吧，你是我的妹妹？”甄嬛看着我，复又轻声笑了声。
“我不知你今晚与我说这些是何意，无端编了个梦的借口来。”
“槿汐告诉我你和喻答应走得近，我还不愿相信。怎么，现在就迫不及待挑拨我和四郎的关系了么？”
“浣碧，念在你是我妹妹。咱们又是从小长大的感情。”
“该是你的便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也别惦记。”
“对了，浣碧，今夜皇上召我养心殿伴驾，给我拿那支素色攒丝点翠簪子来。”
我低头不再多言，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甄嬛沉浸在爱河里面，除了她家四郎的话，现在估计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依言给甄嬛拿来素色攒丝点翠簪子，甄嬛打开，抚摸着簪子本身。
“做人如这簪子，不要觉得自己没有就去妄想。”
“比如，你想要这簪子，这簪子愿不愿意跟着你？”
“无论什么，都讲究一个两情相悦的！”
“好了，你回去好好琢磨，我去养心殿伴驾了。”
我跪在地上，双手发冷。
手指甲不知何时扎入手心，透出鲜红的血迹。
两情相悦，又是两情相悦？
前世里，我知道我是甄家二小姐，亦步亦趋跟着甄嬛入宫。
甄嬛也从来没有给我想过以后如何安排我。
眼看着年岁越来越大，我也在甄嬛身边暗暗着急。
唯一能看得上眼的男人，却对着甄嬛一眼万年。
呵，-她甚至，从来没有把我当对手。
晚间，流朱收拾完了，和我住在一间房里面。
我想到流朱上辈子为了甄嬛付出生命，认真的看着流朱。
“流朱，若有一日，我和小主都遇害，你会帮谁？你只能帮一个？”
我承认我这问题问的有些刁钻，有些幼稚。
但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迫切希望在流朱的回答中找到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让我知道我在这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乎的。
我期待的看着流朱。
流朱铺着被子，抽了抽鼻子：“浣碧，我小时候家里吃不饱流落街头，是小主帮我救回家。”
“给我衣服穿，还给我发月例。”
“你能不能不要和小主一起遇害？”
“或者我先救小主，再来救你？”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就不听话的从眼眶里掉落。
幸好已经熄灭了蜡烛，没人能够发现在黑夜里面狼狈的我。
不过，还好。
最狼狈的时候已经过来了。
就是我满心欢喜坐在喜房等着允礼来掀我的红盖头。
却枯坐到了天亮，我怕允礼来了发现我哭了。
大婚之夜哭不好，我便一遍遍在红盖头底下帮自己的脸上补脂粉。
现如今，我以为和我相依为命同为丫鬟的流朱，内心里面的天平也是倾向甄嬛。
既然如此，那么我都不要了。
甄嬛有句话说得对，你想要的东西，他愿不愿意跟你？
我虽然名义上是甄嬛的贴身宫婢，但那日之后，我便不没事去甄嬛的面前露头。
以防不快！
*
初三，流朱和槿汐都出去给各宫的人送东西了。
皇上来看望甄嬛，我虽然不想上，也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毕竟甄嬛盛宠，若是皇上一来碎玉轩，发现无人在身旁随伺，肯定会生好大的气。
碎玉轩的花以往都是流朱换的，今日流朱不在。
只有我往里头放了，瞅了瞅花房现如今送来的花。
莲花和芙蓉花。
上辈子我往里头放了莲花想提起皇上的注意，现如今我只想快些放下芙蓉花。
赶快出去，给甄嬛和皇上留空间。
甄嬛挽着皇上的手缓缓走进碎玉轩。
我今日穿着是绿色旗装，简单的宫女旗头。简单大方。
皇上的视线不知何时停留在我的身上。
“这位莫不是爱穿绿衣娇俏的浣碧？”
“那日闲来无事在御花园，很多小宫女都夸你处世知进退。”
我连忙跪下“都是莞贵人教导有方。”
刚刚已经看到甄嬛的脸色不虞，就害怕她脑子发昏以为是我在蓄意勾搭，那就不美了。
我正想着退出碎玉轩，“等会儿，抬起头来朕看看！”
愣了愣，我还是听话的抬起头来。
皇上看着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甄嬛走过来，挡住皇上看我的视线。
“还不出去，愣着干什么？”
“皇上这是怎么了？别把浣碧吓坏了。虽是奴婢，但臣妾自幼和浣碧一同长大，你可别吓坏了她。”
我退出去的时候还听见甄嬛在和皇上解释。
心下烦闷，在这深宫有些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御花园此时百花娇艳，小道上的鹅卵石斑驳不已。
三三两两的小宫女结伴而行。
我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眼下这个情况怎么办？出宫出不得，甄嬛和我，心中各有芥蒂。
“哟，姑娘，气性还真大，这样下午，御花园的小道都要被姑娘你一人弄乱了。”
“谁？”我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正当我怀疑我是不是出现幻觉的时候。
声音又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