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白听完倒是淡淡地看了允乌一眼，点了点头。
姬辰良便感觉，若非是此时受着身体的禁锢，或许允乌的心，都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了。
只不过，这种状态，也没有维持很久。
不久后允乌便支支吾吾地道：“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说。”
“你说，我们听着。”
因为这件事情谈妥了，姬辰良的心情很是愉悦，连带着语气都上扬了不少。
允乌偷偷瞥了一眼允白，似乎是心一横才道：“其实，在骊山上面的事情，不是我的本意。”
姬辰良闻言眉头一皱，允白亦是。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便又听允乌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姒夫人的长相是什么样子的。”
姬辰良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允白不是说允乌见过阿尤吗？
怎会不知阿尤的长相是什么样子的呢？
允白倒是一脸不敢相信：“你胡扯，你分明就见过我阿姐。在齐地，你不是同我一起在街道暴乱之时，见到她了吗？”
这件事情，姬辰良也知道。
而且，那次之后，阿尤还有很长时间魂不守舍。
当时的他，简直是要吓坏了。
真的害怕阿尤会出什么事情。
只不过，后来阿尤回复清醒后，听到的那些话，姬辰良才明白。
原来是遇见允白了。
只是，彼时的他们两个，都不清楚，阿尤的弟弟允白，就是先云的王。
他想到这里，忽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那时候的阿尤……
果然听到允乌苦着脸道：“姒夫人当时的模样，和她在骊山上面的模样，简直是差了不是一个级别。我……根本就认不出来，况且，便是姒夫人的名字和您说过的阿姐一样，我也不敢妄下断论。毕竟，当时的场面，需要慎重。所以，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姒夫人，就是您的阿姐。”
姬辰良了然，果真是这样。
这都是阿尤的手段太过高明了。
允白闻言却不满意了：“这也不对，当年，我分明画过阿姐许多的小像，便是你当时见到的，不是阿姐的真面目，也该知道阿姐真正的长相是什么样子的啊。”
见到允乌突然嘴角一抽，姬辰良有了一个不是很成熟的猜测。
只听允乌有些无奈地喊了一句：“大王……”
后面的话，嘴巴张张合合，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姬辰良朝允白问道：“现在你身上，可还揣着你阿姐的小像？”
允白回答的无比干脆：“自然，便是重遇阿姐，我都揣着。这些，是我当年想念阿姐的证明。”
姬辰良此时也不由地嘴角一抽，但还是朝允白伸出了手。
“那你的墨宝，我可否一观？”
允白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半信半疑地将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喏，给你。”
姬辰良打开允白双手递过来的锦囊，小心翼翼地打开后，果真看到里面有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姬辰良三两下打开后，便不止是嘴角抽了。
他觉得，要是能做到，现在哪里都想抽上一下。
他现在的脑子里面，只剩下三个字“怪不得！”
这样的小像，除了和正常人一样，有眼睛鼻子嘴巴……哪里有一点像阿尤了？
允白这画技之粗糙，是他平生所见之最了。
偏生允白看到姬辰良端详了这张小像许久后，还有些自得地道：“怎么样？我画的不错吧？我是觉得，这小像，唯有画不出阿姐的神韵来，其余的地方，当真是和阿姐一模一样。”
姬辰良持续懵，这是一模一样？
允白的眼睛，莫非是瞎了？
还神韵？
他的画技，有能高超到谈论神韵这个神圣的字眼吗？
随后，姬辰良轻咳一声道：“我倒是觉得，你以后，能不要画画，就不要画画了。”
允白一脸得意：“是啊，要给别的没有天赋的人一点儿路走。太过优秀，也是一种负担。”
姬辰良嘴角一抽，又听允白道：“所以，允乌，我这么好的画技，你到底是为何没有将阿姐认出来？”
姬辰良实在听不下去了。
“你这小像，他能够认出阿尤来，才是怪事儿好吗？而且，小白，你这莫名其妙的自信，到底是打哪里来的？你管这只能勉强看出画的是人的画技，叫高超？你也是真的……罢了，不说了，我明白了。”
也就是说，其实这都是因为，允乌并没有认出阿尤来，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惨案的。
姬辰良不知为何，此时心中突然涌出些许哀伤。
这难道，真的是命吗？
允白听到姬辰良的话，恍然有些焦急。
许是在他的意识中，他画的阿姐小像，就是最好的。
此时，允乌突然插嘴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说。”
姬辰良一顿，随即开口问道：“何事？”
允乌吸了吸气，才道：“其实，那一日，姜广志对姒夫人的孩子所做的那些事情，我没有看见。我是后来才和他们汇合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是你们后来看到的场面了。”
姬辰良颔首，他应该想到的。
虽然说允乌是先云人，但是他看着，其实本性也算是正直善良的人。
看到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孩童就这样要被摔死在他面前这样的事情，他应该是忍不住的。
“我信。所以，这些事情，也是你觉得武朝人都言而无信，冷血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依据是吗？”
允乌面色有些微红，目光明明灭灭，才点了点头。
姬辰良长舒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会信你，一定会在接下来的事情中，做出正确的决定。”
他这句话，其实完全是多余的。
但是，他一时间，脑子有些空白。
所以，这才说了这句话。
不过，允乌闻言后，却是无比的坚定。
“我会的，这次，我不会再做错事情了。”
而后允白虽然还纠结姬辰良说他画技太烂的事情，但是总归也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的。
于是，在姬辰良收拾着要离开去寻炎痕衣的时候，允白和允乌也离开了高京。
反正最后，一定会在医术大比的时候，相遇的。
只是，当姬辰良背着包袱走出医馆门口的时候，便遇到了急匆匆赶来的秦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