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淑尤愣愣地看着说话说得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的姚水。
一时有些震惊。
这就是正常情况下的姚水吗？
这话语密集度，也太高了吧？
那张小嘴，一直嘚不嘚的往出往话，姒淑尤觉得有些头晕。
但是，也很是开心。
只是，为何姚水这样突然就好了呢？
原本姒淑尤还有些发愁，如是不用药的话，该要如何做，才能让姚水的情况好转些。
但是，如今这般好了，她在高兴之余，也是思索，到底是何种原因，让一个长久失心疯之人，突然就好了……
姒淑尤脑中画面一闪，想到了那会儿姚水在看到自己将公孙老头收拾住，露出的欣喜之色。
是了，对于姚水来说，最大的阴影，便是那个同公孙老头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老爷”了。
如今看到“老爷”已经被人制住，她的心结，自然便解开了。
姒淑尤没想到，姚水的心结，却是被自己误打误撞解开的。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父亲曾说过，心里面的病，远远要比身体上的病要更加难医。
所以很多情形之下，大夫多会表现出“医病不疗心”的外状。
但是，只知道疗人之疾，但是却不知疗人之心，当为舍本逐末。
然，如今的姚水，倒是给了姒淑尤一个惊喜。
此时的姚水还在说话，但是语气已经从激昂，变成了振奋。
是的没错，就是振奋。
姒淑尤微一扶额，有些无奈。
只听姚水道：“以前，是我自己太过胆小，所以，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让姐姐来承担，包括仇恨和惧怕。但是，这次，我既然已经清醒，那么，我便要和姐姐一起分担这些。所以，姐姐，你可以稍微放松放松了。”
姚玉此时故作一张苦脸，同姒淑尤道：“夫人，我好像有些后悔了，小水恢复正常以后，怎么这么吵啊？”
姒淑尤赞同地点点头，却收到了姚水惊异的呼喊声：“姐姐，夫人，你们怎么能这样？嫌弃我吵的吗？我分明，是在说正经事啊。”
姒淑尤轻咳一声，故意道：“没人说这不是正经事，但是，你有些吵，也是真的。小水，你当真以前就是这个……活泼无比的性子吗？”
姚水还一脸骄傲：“当然，我是我家的开心果，这个性子，是我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
如此，姒淑尤也明白，姚玉看着先前那般胆怯又唯唯诺诺的姚水，是何感受了。
说起来，有这样一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姒淑尤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呸，她分明本来年纪就不大。
这些日子，老是和比她小的娃娃们呆着，姒淑尤都快觉得自己的心理年龄朝七老八十去了。
“你能恢复，这样很好，日后，你姐姐也能安心地服侍我了。”
姚水插嘴道：“是我和姐姐，一起服侍您才对啊夫人。您不要老是将我忽视掉好吗？”
姒淑尤无奈，点头道：“好好好，是你们两个，一起服侍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姚水这才心满意足地点头。
虽然姒淑尤并不需要她们二人做些什么，但是，日后在宫里面……总归身边有两个人，还是不一样的。
而且，虽然此时看着姚水咋咋呼呼的话又多，但是姒淑尤明白，这姑娘也是一个顶顶聪明的姑娘。
所以，她也不必担心留着姚水在身边，会出现什么岔子。
而后又听姚水纳闷地问道：“但是，那个公孙老头，当真是和那个禽兽长得一模一样啊。”
姚玉急忙捂住要睡的嘴巴，呵斥道：“慎言，喊什么公孙老头？那是公孙先生。”
说着，还看了一眼姒淑尤：“夫人，她没大没小惯了。”
姒淑尤摇摇头：“无妨，我也觉得，喊那家伙公孙老头比较舒服，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人，私下里面，不必唤他先生。”
姚水这才挣扎着将姚玉捂住她嘴巴的手拿了下来。
“你看吧姐姐，夫人才没有那么迂腐呢。而且，我们每日在外人面前就已经够辛苦了，为何在夫人面前，私下还要那般斟酌用词，小心翼翼呢？你啊，就是太过谨慎了。”
姚玉闻言，立即给姚水翻了个白眼儿，看得姒淑尤无比可乐。
“不错不错，小水所言极是，我们三人在私下的时候，便不要太过拘谨了。人总是紧绷着，总是会憋出各种各样的毛病来，所以，听小水的吧，小玉？”
姚玉被姒淑尤和姚水整的一脸无奈，长叹了口气才道：“好吧，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小玉也只能从命了。”
姒淑尤点头：“孺子可教也。”
因为一直压在姚玉心上的一块石头，被搬走了，姒淑尤能感觉到，此时的她，心中似乎前所未有的幸福。
看，她的幸福，是多么的简单。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所求不多的人，这样良善的人家，却是……
姒淑尤觉得，这个武朝，该变一变了。
再这么下去，不知还会有多少像姚玉姐妹二人这样的情况发生。
或许，还会有比她们还要凄惨万分的。
这与姒淑尤一直所想的，完全相反。
所以，她也一定要为这些事情，多做些准备。
姒淑尤突然想到，姬辰良曾经说过，他好像与孟文君，只是各取所需的关系。
那么，就代表着，孟文君是有用的。
可是，在姒淑尤看来，这孟文君除了心思深沉些，就只剩下这数千看似没什么能耐的食客了。
然而，孟文君将养了这么多没用的食客，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广收贤士的名吗？
姒淑尤越来越觉得，不会是这么简单。
这孟文君，整个儿就是一只狐狸。
心思弯弯绕不说，心眼儿也是不少的。
他一定不会做不利于他的任何的决定。
包括，他一直想要她自己来一趟他孟府这件事情。
所以，姒淑尤猜测，这些食客，应该不是她想象的，那般无用。
当然，若说是想出“白马非马”的公孙老头，她却是能确定，这人是真的没什么本事。
毕竟，没人会闲得没事儿做这些事情。
所以，那些有本事的食客，一定还藏在暗处。
而孟文君，一定是有着什么旁的用处。
只是，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虽然此时姒淑尤也是能直接走到孟文君的面前，当场质问他。
但是，孟文君那个家伙，一定会有各种的方法，将她所想知道的事情隐藏掉。
而且，长幻散只能对一个人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