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白明微有片刻的静默。
可她很快就做出了回应,淡淡的语气,述说着仿佛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那每一个字的背后,都是她深思熟虑背后的复杂情绪。
“二婶,若真有那个时候,便是灭顶之灾。覆巢之下无完卵,能保住几个孩子,已经很难得了。”
“但是我向您保证,我会尽全力,尽我所能,去护住这个家的每一个人。”
二婶得了这句话,也就没有什么好纠缠的。
她忽然握住白明微的手,激动得唇角都在颤抖:“大姑娘,起初我也是不太满意晏安那个孩子,毕竟他不是你二哥亲生的。”
“但是那孩子讨喜呀,婶子我养着养着,就养出了感情,那就是婶子我的命根子。”
“婶子拜托你,一定要让他平平安安的,婶子替你故去的二哥二嫂,拜托你了。”
白明微回握二婶的手,郑重地点点头:“好。”
二婶抽回手,抹了抹眼角便离开了。
走出书房内屋,她忽然顿住脚步,回过头问:“明微,你今年十六,对么?”
白明微沉静的声音从里边传来:“是,二婶。”
二婶情绪复杂,似愧疚、似无奈,又带着些许心疼。
“婶子走了。”
二婶哽咽着说了这么一句,便捂着脸离开。
成碧福身:“送二夫人。”
可抬起头的时候,便看到二婶伤心难过的模样。
成碧不明所以,走进来问白明微:“小姐,二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着跑出去了?”
白明微淡声道:“没事。”
其实二婶有这样的反应,也不难猜其中原因。
无非是因为二婶忽然惊觉,白明微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而已。
正因为白明微有能力,稳稳地撑住这个家,所以总会让人下意识地去忽视她的年龄。
适才二婶在白明微面前振振有词,说出“几个姑娘还这么小,太可怜了”这些话。
等二婶惊觉,原来白明微也才十六岁,比几个姑娘大不了多少。
一时之间,二婶愧疚难当,更是心疼这个一直被整个家依靠的大姑娘。
所以二婶再也无法控制情绪,这才哭着离开了。
在二婶离开后,白明微继续处理军报。
在公文后,她附上两封书信,是给卫骁和江辞的,里头写着新年的祝福语,
……
与此同时。
秦丰业对刘昱的制裁行动,也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
随着他一声令下,刘昱便慢慢地体验到秦丰业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殿下,这些原本支持您的大臣,至今都未送来一句问候。还有那些原本向您示好的,现如今都沉寂了。”
“殿下,臣民对您被掳一事议论纷纷,舆论对您来说有些不利,但是没有任何人去控制引导,任舆论再这么发酵下去,只怕会酿成更不利于您的后果。”
“殿下,您派去走动的人,都被回绝了,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对方只说这事不清楚、不知道、做不了!”
“殿下,这些门客纷纷告假,说是回乡探亲。”
“殿下,咱们最赚钱的产业出了问题,一直与我们合作的商家都接连毁约,说再也不和我们合作。”
“殿下……”
一个个坏消息砸过来,涉及到方方面面。
正在养伤的刘昱,险些承受不住。
他略带崩溃地问:“还有么?还有什么坏消息是没有告诉本宫的?”
心腹站战战兢兢地开口:“殿下,一夕之间,咱们似乎孤掌难鸣,各方面都备受掣肘。”
“就好比一个厨子,倘若没有食材与炊具,就算他空有一身厨艺,也无济于事。”
说到这里,心腹做了总结:“咱们怕是,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滚!”刘昱忽然拿起身边的东西猛地砸在地上,咆哮着驱走心腹,以及近身伺候的人。
等身边终于被清空,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满地狼藉与空荡荡的房间,却只觉得涌动的暗流,从四面八方盖天灭地袭来,似乎要把他茧住了。
他只觉得无法呼吸,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前路也是一片迷茫。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还算活着。
暗处有一道黑影,悄悄隐没。
而白明微那边,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主子,与您预料的差不多,秦丰业开始对太子刘昱出手了,现在刘昱正逐步变成孤家寡人。”
白明微唇角挑起一抹淡笑:“意料中的事情,太子只怕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权力,是秦丰业一点点筑起来的。否则就他那点本事,坐稳储君之位都够呛。”
报信的暗卫有些担忧:“主子,这样一来,太子岂非能意识到秦丰业的重要性,从而又回到秦丰业身边,像从前那样依赖秦丰业。如此一来,我们的离间计只怕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