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一出来，乔惜往上一盈。
那正好，江依依道：“跟我到办公室。”横竖她是有大半年产假的，陈雨薇为难不到自己头上。
乔惜本想说点什么就走，随便道个谢，但她一叫，自己下意识就老实跟着，就跟在学校见了老师一样。
“江编好！”
“多谢**姐！”
“江老师喝奶茶吗？我点了，十分钟就到楼下！”
“不了，留给大家，平时也没照顾得上你们，个个怎么乖巧成了这样？她陈雨薇有什么不敢得罪的？以后都记住了，凡是不怕得罪我的，你们也别怕得罪他们。”
“好！咱们可是这边的！才不给他们那边目中无人的当牛做马呢！”
江依依推开门，直接往里走，转过椅子利落坐下，桌面东西往旁一推，抽了支护手霜来挤在手背，清淡的栀子花香便晕染开来。
乔惜最多是此时客气了一下，没多话，拉开桌前的椅子就坐，坐下了也不理睬江依依，在椅子上埋头玩起手机来。
擦完护手霜，江依依这才觉得心里也稍稍滋润了些，谁也不是喜欢吵架的人，可有的人就是非要吵到她脸上去，才知道轻重。
乔惜还仍是在她面前玩手机，懒散倚在座椅里，看起来就跟在家时一样。
“叫你来是跟你说个事。”
“嗯。”她扬着尾音哼一声，一点目光都没分出。
“你被开除了。”
这时她才错愕一抬头，手机屏幕上闪烁不已，把她两眼衬得多色，她给的第一反应竟是极好笑地笑了一声：“就因为陈雨薇？”
江依依不懂：“关陈雨薇什么事？你能力差不是自作自受的吗？”
“就因为我在陈雨薇那边丢部门脸面的是不是！”
江依依这才理解到这毕业生的逻辑，她也是很吃惊的：“你还知道自己错别字都改不来是丢人现眼的啊。”
她越说得冷静，就越是有种自然真理的笃定，像是在读一份专家的一致意见，一点可以辩驳的余地都没有。
“走就走，我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事就是来这里打工，还让你有机会缠上我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给我使绊子，看我不顺眼就直接让我走，公报私仇！”
“我们有什么私仇？”
“我哪知道，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呗，从我进来这里的第一天，你就一直找我麻烦，次次挑剔我，跟我一起进公司的，他们到六月份就可以转正了，而你今年头一次上班，一来就是炒我鱿鱼，这可是我们好歹还有点沾亲带故的，要是换了其他旁人，还不得被你弄死！”
江依依听得直笑：“这时候你倒知道我们沾亲带故了，怎么，我没像他们一样把你当小公主，你是过不适应是吗？”
“你就是故意针对我！”
她坦荡望着气急败坏的乔惜，安闲拨弄了头发：“针对你，又怎么样？”
“我告诉我哥！告诉我妈！告诉外公！”
“行，正好我也不大好意思提你在我这边的情况，你自己去说了，以后他们跟我问起来，我也正好就随便聊些东西，比如是怎么不会用办公软件，是怎么和公司的签约作家对骂，是怎么待了有半年，小学生的语文水平都不及的。”
“你除了会要挟我还会什么！”乔惜腾地站起来，两手拍在桌上，头一次在江依依面前这么直接地暴露厌恶情绪，倾身下来想要扑到她面前来撕碎她，眼里的怒火淬炼着如荼恶毒，“是你利用特权，把我从你这边赶走的！可你也不要忘了，要不是当初有我哥指你负责他的画集，如今的柏岛哪还有你的位置，就你这半年里想来玩才来上班的态度！要不是我哥，你算什么东西！”
江依依偏一偏头，不是被她过激的话刺伤到，比这更难听的，她可是听了太多。
是乔惜此时的状态，十足是个混蛋。
“不算什么，不算什么也是你上级，不算什么你也是不如我，你这么贬损我，其实倒正反映了你有多不是东西。”江依依一再地想不通，乔惜怎么就很楚陶然差别这么大，像乔惜这么大的时候，楚陶然那里还有这种“娇贵病”，都已经是在打算着如何承担家庭了。
而乔惜至今像都觉得别人对她，一切都该是理所当然的，稍微有点不如预计，就一心认为是别人苛待了她。
“我觉得你有误会一件事，你要想让我特地来针对，那也至少得做到陈雨薇那样的位置吧，你这样的小螺丝钉，甚至是个质量极差的螺丝钉，我针对你干什么？我哪有那么闲。”
“你是知道我不喜欢你，就报复我！”
江依依更是不解：“陈雨薇打一开始就没喜欢过我，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今天我直接跟她发火了，其他时候，我可有报复过她？”她蹙眉，“我要是想报复你，人不用来，打一个电话就能让你滚蛋，就算不开除你，也有的是办法来磨你的性子，给你那么个比别人多几倍的工作量，这也挺自然的，反正你中文底子几乎是没有，我让你多练练也有理有据，那你觉得我今天大老远地来，舍近求远，是图什么？来看柏岛的新布置吗？”
乔惜被气得失声几分钟，最后瞪着江依依，道：“那你为什么突然开除我！”
“当然是因为你水平太差了，付给你的实习工资足够招到更好的，不开除你开除谁？难道你还当你在这职位上做得很好吗？哪次稿子不是筱望帮你看二稿，她没时间我都要拜托她腾出时间来帮你看，你烦不烦人，自觉一点就该自己辞职，还要等到人说？没意思，出门就可以直接收拾东西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该毕业毕业，毕业后该找适合的工作就找适合的工作，别在我这个浪费资源又添乱，瞧着你头就大。”
她絮絮说着，一句接着一句，关键是还云淡风轻的，就跟在看一个幼稚小孩一样。
“我也是奇怪，来这么久了，好歹也该学一点，你不光是没学，还在给我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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