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抚上他的脸，一向清冷淡然的五官，在她指尖烙下了炙热的温度。
楚陶然不看她，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
江依依的手指按上他的唇，楚陶然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张嘴卷舌，缠人地舔了舔。
她一阵轻笑，在那双模样矜贵的唇，染了别样的情绪和贪念。
楚陶然声音低回，像不满，像气恼，靠近了她的脸侧，颤颤贴上她的下颌线，焦灼地亲吻起来。
江依依知道，他有处底线，即使在这个时刻，他也想听到她说愿意或是同意，否则他不会允许自己逾越雷池。
这个人，真的永远都不会迫着她如何。
楚陶然的强势，好像总是绕着她走，一时有了一两分，就纷纷退开用温柔把她包裹。
“乘人之危”这四个字，江依依学得透彻，她掀开被子，突然撩开了楚陶然的睡衣。
楚陶然的声音哑得不能再哑了：“江……”
她转头与他对视，夹着血腥气的眼睛赤裸裸撞进彼此的瞳孔，江依依笑得几乎不像凡尘之物，如妖如魔，如梦似幻。
她真实的妩媚，只在这个时候才显露出来。
在楚陶然的眼里，她已经美极了。
手掌在楚陶然的肌肤上放肆地游走，江依依满眼的挑衅，笑着说出两个字：“想要。”
楚陶然的眼睛霎时猩红一片。
“怕的话，就叫我的名字……一直叫……一直叫……”
“……可是我想叫老公……或者……宝贝……”
“……”
“……唔……等……”
江依依真的一直在叫他，有些记忆是相似的，有些记忆是截然不同，她觉得不该拿来比较，一个痛苦一个激欢，可覆灭而来的，好像有些东西从此彻底被楚陶然侵占了，有些过往，也似乎从此烟消云散。
她怕啊，她怎么不怕，八岁的惨痛，没有一日离开过她。
她也不是非得在这个不知时刻的深夜挑逗楚陶然，但她也在和周塔塔的话较劲，她想知道，“完整”是什么？
这是个与她这前半生的经历都无关的词汇，但今夜之后，好像连这个词，也变得再无必要了。
————
江依依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巨大无比的错误，她写了这么多小说，里面情爱之事也避无可避地提到了一些，每次写到，也不过是一语带过，女人事后一夜昏睡，转而便是天明。
她现在茫然地眨眨眼睛，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还精神抖擞的。
楚陶然拥着她呼吸，也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楚陶然到底有没有睡着，只沉浸在自己一个的尴尬里，这既科学又不科学，她现在的精神亢奋极了，满脑子都是颠来倒去的前情，想着想着身体的热度还迟迟不退。
楚陶然静默了片刻，然后便开始小心翼翼地抽回自己的臂膀，缓缓整理着江依依的头发，不想惊扰她。
发现楚陶然以为自己睡着了，江依依更尴尬了，而破解尴尬最生猛的方法就是，说出来，大家一起尴尬。
“你去干什么？”一出口，江依依恍惚地不知道是谁在说话，她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成了这样。
低哑又懒倦，还带着没有散去的情欲。
楚陶然赤裸着，刚从床边坐起的身体一顿，回头诧异道：“你怎么还没睡？”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睡？”
“你的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江依依觉得自己特搞笑。
再没哪个女作家会活成她这样了。
“你去干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画画。”
要不怎么他们能在一起呢，江依依找到了根据，理由之一必然就是因为他们俩都能如此怪异。
“……画什么？”
“你。”
“……还是别吧……”要是楚陶然把夜灯调亮，一定能看到江依依此时的面容红成了什么样子。
楚陶然认真地凑近过来，亮着眼睛盯着江依依瞧：“我现在脑子里都是灵感。”
“……三三，还是不要让我高攀艺术了……”
“我好喜欢你那时的表情。”
“……”
“你的表情里全是我带给你东西，还有身体的反应……”
“……够了……”
楚陶然忽然拧了眉，凑得更近了，呼吸可闻，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说：“我觉得不够。”
“……”江依依烦死了没有直接睡着的自己，“你可以过几天再觉得不够。”
楚陶然在她的鼻尖上吹了一口气，眼睛里卷土重来，笑着说：“那……妖妖，既然你还没有睡……”
“不，我们是读四书五经长大的，人要……”
“我没读过。”
“你胡……喂……”
————
她再度醒来时，依然分不清时间，在楚陶然怀里睡去，醒来时，也还是在他的怀里。
他已经打开了一层窗帘，偷放了些白日的光进来，室内明亮了许多。
“你今天不上班吗？”她动了动头，问道。
“我想看着你醒来。”楚陶然用指尖梳理着她的头发，语气里含着无限愉快。
“我的声音是不是哑了？”
“嗯，我不该闹你。”楚陶然说。
江依依抬头怨愤地瞪他一眼，瞪得楚陶然直笑，他又说：“你真的好喜欢我。”
“你知道就好，以后好好做人，我这个人娇滴滴的，不禁惹的。”
“可是我已经很克制了。”
“那就再克制一点。”
“我做不到。”
“做不到？”江依依从床上坐起来，顿时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太对劲，酸酸的，有些乏力，但还透着一丝莫名的畅快，“那我们不妨重新考虑一下结不结婚的事。”
楚陶然没说话，赤裸着从后边贴上来，圈着她的腰，低眉在她肩头，笑了笑才开口：“往矣忘了昨晚是怎么求我的？”
“忘了，全忘了，楚先生不要血口喷人，我有未婚夫的，莫要毁我贞烈名节。”
江依依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卷了楚陶然的衬衫，颤颤巍巍地去了浴室，一路都是楚陶然心情好极了的笑声。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和江依依一惊一乍的细碎嘟囔，楚陶然靠在床头依然觉得自己满脑子的灵感。
床头的手机震了震，他看见江依依的微信弹出了消息。
“小姐姐，最近很忙吗，怎么不来我们店了？不想喝酒，难道还不想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