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腻歪了番，长孙无垢抬眸看了眼会议厅方向，心中复杂莫名。
“在想何事？”
“陛下对大食可有了解？”
听到大食二字，李世民不由皱眉。
两月前，薛延陀派使者送来大量牛羊以求大唐出兵援助。
太极殿薛延陀使者口中一番了解，正是那大食国不知抽了什么风，上千里的距离绕着路来侵犯他们的草原牧民。
历朝历代不论是君王还是臣子，对于北方的游牧民族都没什么好感。
虽然如果往上追溯，有部分朝臣本身就有着鲜卑或什么杂七杂八血统，但奈何早已汉化，这也便是华夏文明的魅力所在。
满朝文武意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拒绝了薛延陀送来的牛羊，更是向大唐以北的各个关隘口增兵，以防止牧民朝关内逃窜。
这件事后来也只当成了个笑话不了了之，自己的皇后这个时候提及...到底什么意思？
见李世民愣神，长孙无垢攥住其大手紧了紧：“陛下，切莫看轻了那大食，张明之前给他们赠给他们金银...”
听到这，李世民瞬间回过神，大惊：“你说什么？！朕穷得叮当响，那小子却送钱给大食？！”
他是彻底的慌了，张明出发前说要扶持个势力与大唐对抗，他一直以为只是对方的一时兴起，没想到是真的。
扶持敌对势力...扶持到什么地步？是给钱给粮...还是武力支持？...
“...原本后宫不该谈论这些，但毕竟是关乎大唐社稷，陛下当早做防范...那小子新扶持上位的君主听话得紧，听说三十好几的人了，说起话来被训儿子一样...”
“哦？！”
“陛下可知大食的君主称呼那小子叫何名？”
“...快说，别卖关子了...!”
“爸爸！噗嗤——”说完，长孙无垢一个没忍住掩面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哈哈——”
笑声直接传到会客厅，张明正与朝臣们聊起旅途趣事，纷纷露出诧异不解的表情。
“陛下怎么一会惊叫一会笑的...”
“跟皇后大半年没见...唉，陛下也真是不容易...”
“是啊，陛下天天为国事操劳，改兵制，设粮局，哪件事不是要顶住各方压力...唉...”
......
听着几人的细细碎语，张明哪还不知道那些话中的意有所指，但他又何须在意这些。
偏房内，李世民夫妇笑了好长时间。
“广雅有言，爸者，父也，这臭小子简直不当人子，人家那可是一国国君...”说到这，李世民忽的面色为难起来。
“陛下可是担忧...”
“是啊，父对子好，天经地义...朕是怕...”
“陛下，这些事那孩子也没有可以瞒着臣妾什么，他说待三年后，要让大食举全国之力伐唐，不然他会亲自动手让这个族群消失于世间...”
“...让这个族群消失于世间...？他真这么说？！”
长孙无垢讷讷颔首。
“哈哈哈哈——果然，那小子果然心还是向着大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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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村城墙之下架起了个高台，三十多名张家军荷枪实弹守护在侧，大批右武卫将下方聚集的长安城的百姓隔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一张三人沙发上，张明与李世民并排而坐，朝臣们直立于二人身后。
环视一番，发现有些人被人群拥簇着嚷嚷，侍卫正准备维持秩序，张明立马让身边的两名张家军喝止。
旋即预备役给那些嚷嚷着的百姓低语一番，后者还以为张家军要找他们麻烦，好几个都泯灭于人群。
良久，有男子举着个扩音喇叭‘喂喂’了两声，惊得身边人无不投来好奇目光。
“...张...张军长？！”
高台上，张明何须一下，身边挂着个麦克风，和煦一笑：“请大胆直言，今日不论说什么，张家军概不会加以怪罪！”
“...真...真的么？”
直至张明再三给予肯定，那拿着扩音喇叭的男子这才放下心中戒备，旋即又看向李世民。
张明继续道：“放心，陛下跟张某一样，张某可与你们保证！”
“......”片刻后，男子在身边人怂恿下鼓足勇气，模样看上去好似即将去赴死般：“...敢问张军长，究竟是陛下大，还是您大...？”
话音落下，场上瞬间落针可闻。
“噗——这王二毛还真敢问，哈哈哈哈...”
“笑，笑个鸡毛笑，难道你不想知道？”
“...呃...当然想，哈哈哈...”
“哈哈哈哈...”
......
看台上的李世民面色极其难看，群臣亦然。
作为皇帝，皇权竟直接遭到百姓质疑。
张明和煦一笑，伸手虚压了两下，旁边一个大音响里响起他爽朗的声音：“对于你们而言，当然是皇帝大了！张某与皇家一向关系莫逆...”
没等张明说完，那男子竟学会了打断抢问：“张军长，据在下了解，当初太子东宫可是你亲自指使那大黑鸟毁去，现在说与皇家关系莫逆...我们不信！”
“对，我们不信！！”
......
张明脸色顿时也是难看起来，一旁的李世民与长孙无忌相视一眼，强忍笑意。
“我说与皇家关系莫逆就关系莫逆，换个话题问！”
“...那敢问张军长，佛家主张人心向善，为何您处处为难，弄得大伙如今想拜个菩萨都找不到地方？！”
张明轻笑问道：“为何要信佛？”
“...当然是求平安了！”
“呵呵，求平安？在张某看来，无能的人才会去寺庙寻求安慰，所求无不是为了一己私利。”
“......”
张明站起身，音响内声音大若洪钟：“我泱泱华夏，道藏儒藏海纳百川，你们为何舍近求远不去弘扬我华夏本土的道学？在张某看来，你们此刻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无能狂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