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棋手和棋子
看到古靳魂飞身入鼎，叶辰登时面色大变。
“古前辈，你这是做什么？”
他惊呼出声，便是想要动身将古靳魂的神魂从那黑白炉鼎之中拉出来。
但他还未有动作，炉鼎内的古靳魂，却是低喝传来。
“站住，不要过来！”
他看向叶辰，目光澄澈。
“这是混沌之鼎，以你万古混沌身上的混沌之力所凝，经由他，可以炼出最为纯粹，最具威力的混沌之灵！”
“我现在已经将它启动，它一旦启动，就只有在炼成混沌之灵的一刻才会停止，即便是你，也无法阻拦！”
“等到我被彻底熔炼，化为完完全全的混沌之灵后，混沌之鼎也会随我消散，直到下次需要熔炼混沌之灵时方才会重新出现，不过，应该不会再有那一天！”
“我相信，你会成为自我之后，万古唯一的混沌神子，再无后者！”
“而现在，你只需要在一旁等待，切莫靠近！”
听得古靳魂的话，叶辰的眼神越发沉凝，瞳孔连震。
“古前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已经恢复了本源魂气，恢复了往日的灵智，只需要塑造一具肉身，你就可以重新脱离神魂形态，再度获得生命，你为什么要牺牲自己？”
古靳魂对此，却是洒脱一笑。
“人终究是有一些想做的事情，该做的事情，在我漫长的生命当中，我虽然经历了太多太多，但我却始终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为何！”
“而自你出现之后，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而今天，我更加确信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造就一位心怀世界，能够推翻源神统治的不世之材！”
“我以自身之力，成就你走上顶峰，我是生是死，又有何差别？”
“哈哈！”
爽朗的笑声传彻叶辰耳边，在他惊然的目光中，混沌之鼎内渐渐有着黑白星辰凝聚，而后这些黑白星辰之色，竟是化为一股风暴漩涡，开始飞速旋转。
古靳魂虚幻的身影，逐渐被这股漩涡拉向中心，而后被狂猛的风暴所搅动，在这漩涡的疯狂旋转之下，他的身影竟是一点一滴被消磨而去，化为点点粉末，逐渐溶于黑白星辰之中。
叶辰双目圆睁，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但这一刻，他却是再没有任何呼喊，再没有一句阻拦。
因为，自古靳魂投身混沌之鼎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感觉到了古靳魂视死如归的绝世气概。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怯懦，有的，只是毅然和洒脱。
这一刻的古靳魂，身形虽然逐渐缩小，缓缓消散，但比起当初在沧溟界中遇到的那个古靳魂，在叶辰心中却是更加伟岸。
看着古靳魂的身影逐渐被磨灭在混沌漩涡之中，叶辰缓缓俯身，单膝跪于雪地之上。
“恭送古前辈！”
在叶辰身后，一道巨大的虚影也在此刻显化，正是上古丹神。
上古丹神虚幻的面容上老泪纵横，他跟叶辰一样，也是在虚空缓缓矮身，声音中充满了悲戚。
“恭送老主人！”
漩涡风暴的速度越来越快，古靳魂仅剩下一张残破不堪的面容，而且还在逐渐支离瓦解。
但他面上笑容依旧，一如当年那位初代混沌神子的绝世风骨，他的声音，也自混沌之鼎中传来，悠扬天地。
“百万岁月如孤帆，毫厘光阴似虹日！”
“霸天绝地化作古，袅袅云烟消靳魂！”
最后一个“魂”字落下，声音戛然而止，这两句诗，也成为了初代混沌神子的万古绝唱！
叶辰立在皑皑白雪之中，任凭漫天风雪将其衣诀沾染，但他却是毫无所觉，就这样怔怔地看着混沌之鼎。
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悲伤，没有一丝泪光，有的，仅有看不见底的深邃。
在古靳魂身形彻底消失，气息完全消散之后，他缓缓起身，转向了后方仍旧泪痕满脸的上古丹神。
“擦干你的眼泪！”
“古前辈寻到了自己的价值，找到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我们该为他道贺，而不是悲伤！”
上古丹神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深吸一口气，虚幻的身影在皑皑雪山之中站起，屹立天地之间，脸上的泪痕转瞬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化为一缕华光，重新没入叶辰的身体之中。
而此时，混沌之鼎内的风暴漩涡，也是减缓了速度，而后，漩涡中心，有着点点流光溢出，漩涡中心自四周张开，现出一个空洞。
空洞之中，一道拳头大小的黑白光团，似水非水，似实非实，就这样静静地悬浮于混沌之鼎中央。
在这黑白光团现出的瞬间，叶辰的身体四肢百骸自动生出感应，每一个细胞竟是都在活跃沸腾，宛如见到了最为滋补契合的养料。
叶辰知道，这自然是古靳魂所说的混沌之灵，他没有犹豫，当即跨前一步，将那道黑白光团握在了手中。
“古前辈，你放心吧，我会带着你的期盼和希望，跟源神好好斗一场的！”
说完，他手臂会所，直接将那道光团按入了自己的胸口心脏处。
光团入体，跟他的心脏合二为一，而后一道道黑白气息，顺着其心脏向着身体四肢百骸涌去，每一条经脉，每一条血光，每一个细胞，都贪婪地吸收着这些黑白气息。
叶辰的体表，也是绽放出冲天的黑白神芒，华为一道巨大云盖，将天空撕裂。
今日，完美的万古混沌身，成！
远在千里之外，悬浮于天际的黄泉神殿之中，黄泉神子叶擎苍正斜眼扫来，即便相隔极远距离，但他一眼便是看到了那直冲天际的黑白云盖。
“哼！”
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混沌，你终究还是选择了以身殉道！”
“这是你一生中最正确的一次选择，你为我造就了一个最佳的助力！”
而同一时间，一处无名之地，一座鸟语花香的果园之内。
一个老农，正伛偻身姿，一丝不苟地修剪着果树的枝叶藤蔓。
下一刻，他手中的剪刀一颤，眼角竟是不由自主地划下一抹泪滴。
“靳魂，我的孩子，你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啊！”
他眼角虽然有着泪水低落，但其眼中，却是没有半点情感波动，就好似天地万物，在他面前皆是刍狗。
“既然如此，我姑且给你们个机会，就看你们这些棋盘上的棋子，究竟是否有撼动棋手的能力！”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