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胞胎多难得啊，竟然要送人，真舍得呀！”
“你个小丫头自己吃饱全家不饿，不是实在养不起，谁会把自己的孩子送人。”
“就是啊，我听说孩子的妈妈为了生下他们吃尽了苦头。”
“孩子妈妈到现在还没有母乳，四个孩子不能光喂米汤，吃奶粉普通人家怎么养得起，还不如送给条件好点的家庭，起码四个小孩能好好活着。”
温舒宁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听到几个护士在谈论昨天才出生的四胞胎，顿住脚步凑过去听八卦。
最近她每个科室都转遍了，大家都认识她，见她来了纷纷和她打招呼，给她让出个位置。
温舒宁问道：“有人要收养那四个孩子？”
“老二老三都有两家人要，老大是女孩没人要，老四太小了人家来看了怕养不活。“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些人想要个孩子费老大劲儿怀不上，她这都当奶奶了，一怀就是四个。”
“你没看见她儿子儿媳脸都绿了，大儿媳说他们两口子要照顾一岁的娃娃，肚子里还有一个，过两个月就要生了，没精力帮婆婆照顾小叔子小姑子。
二儿子说他一个男的，不会照顾奶娃娃。
她男人说一大家子人只有三个人有工作，生太多了养不起，送人。
听他的意思是一个都不要全都送出去。
早干嘛去了，不是他能生得出来嘛，真是的。
女儿倒是愿意帮妈妈照顾弟弟妹妹，可她还在上学，顶多放学帮忙洗洗尿片做点家务什么。
她婆婆得了三个孙子一个孙女倒是欢天喜地，那老太太走路还要人扶，同样靠不住。
我觉得还是送人好，不然不说养不养得起的问题，没人帮忙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她肚子上的伤还得养一段时间呢。
谁说多子多福了，我看不见得，生多了人都得愁死累死。”
温舒宁问：“孩子的妈妈愿意？”
对此，温舒宁深表同情，受了非人的折磨才把孩子生下来，结果是为别人生孩子，可别得产后抑郁症。
“她当然不愿意，不愿意又能怎么办，都自顾不暇了，真可怜，哭了一早上了。”
温舒宁听她们讨论了一会儿，吃完饭回宿舍。
医院是人间冷暖的缩影，这个世上可怜的人千千万，她不是圣母，只想用医术救人，自己和亲人朋友能过的好一点就足够了。
平静的过了两天，这天早上，温舒宁来上班就听说四胞胎妈妈王秀莲半夜自杀，多亏发现的及时抢救过来。
“她丈夫答应她不把孩子送走，除非她自己愿意。舒宁，医院组织给四胞胎捐款捐物，自愿的，愿意捐就捐不愿意就算了。你要捐吗？”李小玲问道。
“捐啊，我以前没捐过，捐多少合适？”
单位捐款有讲究，金额别越过领导。
温舒宁决定随大流，别人捐多少她就捐多少。
“我捐三毛，贺主任捐一块。”
这年代谁也不富裕，可怜的人太多了，工资就那么点，好心也得考虑自己。
温舒宁：“那我也捐一块吧。”
空间里有奶粉，但不是婴儿配方奶粉。
温舒宁决定送他们几袋，不管怎么样，总比的米汤强。
……
病房里，看上四胞胎里的老二和老三的两家人做最后努力。
“大哥大姐，我们肯定会对孩子好，把他当成亲生的，有我们一口吃的就少不了孩子的。”
“是啊大姐，我们是真心想要收养这孩子，如果你同意这一百块你拿着，买点营养品补补身体。”
女人使出杀手锏，拿出崭新的十张大团结放到床头。
如果还是不行她就不浪费时间了。
另一对夫妻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一百块可是几个月的工资，他们是想收养孩子不是买孩子，不给算了，大不了去收养一个孤儿。
王秀莲的丈夫崔守常看着大团结，眼神闪了闪，看看闭着眼睛不搭理人的王秀莲，只觉得阵阵无力。
“这样，我们夫妻俩再商量一下，中午给你们答复。”崔守常把钱还给女人。
两家人走后，他看了看四个小不点无奈地叹口气，坐到病床前。
“秀莲，我们真的养不起。老大的工资他要养自己的小家，老二只往家里交伙食费多一分都不会给，我一个人的工资四个人花。
老二要结婚了得给他准备彩礼，还有老三的学费，哪儿哪儿都要钱，每个月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现在添了四张嘴，你就是把我卖了也养不起。
一个两个咬咬牙勉强能养，四个怎么养？与其跟着我们受苦，不如给他们找对好父母。
喜欢老二的那户人家没有孩子，两口子都有工作有房子，条件好人品不错，我都打听好了。
另一家的条件虽然差一点但也比我们家强。
你要真为了孩子们好就别让他们跟着咱们受苦。
我们不要他们的钱，只要对孩子好就成了。”
崔守常越说越觉得绝望，悔恨道：“怪我，当初生了老三我该结扎了，或者强行拉你来医院把孩子打了该多好。”
他都当爷爷的人了，哪里还想再生孩子重新折磨自己一遍。
养孩子又不是养小猫小狗，养大三个他头发都快白了一半。
偏偏媳妇被老娘洗脑严重，满心想的都是多子多福，也不考虑养不养得起，不顾他和儿子儿媳的反对，一意孤行非要把孩子生下来。
发现不止一个孩子时打胎也来不及了，结果一胎就生了四个。
王秀莲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你别指望让儿媳来帮忙，她自己都够呛，就是她愿意亲家母也不会同意。
妈和老二你也别指望了，老三要上学，我要上班，没多少时间在家，四个孩子基本上要你一个人照顾，你想想看，自己可以吗？
咱家的经济条件，孩子是生不起病的，可这可能吗，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哎，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吧，中午就要给人家答复。你要实在不想把孩子送人那我们就抱回家，能养成什么样就养什么样吧。”
崔守常给她掰开揉碎了说，王秀莲实在不听劝他也没办法，总不能再逼她死一回。
王秀莲终于开口了，语气坚定：“不送。”
崔守常的脊梁肉眼可见的弯了下去，无奈地抹了把脸：“行吧，听你的，你别后悔就成。”
温舒宁和贺主任等几人在门外听得直甩头。
不用看男人的脸也知道他的绝望，往后余生怕是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论套套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