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中一片黑暗，只有一盏未熄灭的油灯顽强的摇曳。
躺在地上的嬴政缓缓的睁开眼，感受到营帐中第二个呼吸身体瞬间紧绷。侧目看了一眼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动作小心的穿上衣裳。
嬴政动作随意的用梳子梳理了一下青丝，拿起放在旁边的发带扎住。
“阿兄，醒这么早。”
沈清揉着有些酸涩的眼睛，询问道。
营帐昏暗，嬴政勉强能看见坐起来的沈清，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怎么醒这么早？可以在睡一会。”
也不怪太子嬴政会这么想，沈清除了发生大事的时候早起，其他的时候都是睡到太阳高高升起。因为这样，所以他以为是自己动作过大，吵醒了沈清。
沈清微微摇了摇头，轻咳了两声，笑着说道“昨夜休息的早，醒这么早也正常。”
嬴政点头，端着盆子走出营帐。
沈清盯着嬴政远去的背影，右手放在胸口处，缓了一会才爬起来。
蒙恬看着拿着盆子走过来的嬴政，下意识接了过去，行礼道“太子殿下，怎么醒这么早？”
此时天色还未明，也不是军营醒的时间，很让人好奇。
嬴政看着蒙恬将水壶里面的热水倒在盆子里，回答道“昨夜休息的早。”
蒙恬动作微顿，轻笑了一声，对上嬴政有些不解的目光，打趣的说道“蒙恬以为太子殿下醒这么早，是被沈清给吵醒的。”
嬴政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轻声的为沈清辩解道“沈清，他睡觉很老实。”
蒙恬站起身，眼眸微动。
“对了，你怎么醒这么早，”嬴政疑问道。
蒙恬脸色有些变化，压低声音说道“在睡梦中听到了一些脚步声，可能是精神紧张听错了，但是也因为这睡不着了。”
嬴政低头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盆子，解释道“可能是小动物的声音。”
蒙恬深吸了一口气，感叹的说道“但愿如此。”
嬴政注意到只有蒙恬自己一个人，疑问道“他们两个呢？”
“还在睡。”
蒙恬回答道。
嬴政端着热水回到了营帐，发现营帐中比之前亮了几分。也是，能不亮么？不过本该睡着的某个人已经穿好了衣裳，蹲在地上收拾东西。
沈清听到动静，抬起头笑着说道“阿兄，我好像在外面听到了蒙恬的声音，他可是醒了。”
嬴政放下水盆，淡淡的说道“醒了，在外面收拾东西。”
沈清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芒，望着清洗脸的嬴政，笑着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问题？我记得蒙恬可是很注重生物钟的。”
嬴政擦脸的动作微顿，询问到“生物钟？”
对于从沈清嘴里面时不时冒出一个他不知道的单词，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还是好奇其中的意思。
沈清笑着解释到“生物钟就好比你已经习惯性在辰时醒，然后到辰时的时候不用别人提醒，你就会在辰时的时候自己醒。”
嬴政点头。
沈清拿着一个瓷瓶递给嬴政，将手泡在温热的水里面，慢慢的说道“擦擦，避免生冻疮。”
沈清没有洗完脸擦脸的习惯，春夏秋三个季节都是等脸自然的风干，冬季的时候稍微好一点，将沾在脸上的水滴拍一拍。
营帐中弥漫着清苦的药香。
嬴政用药抹脸的沈清，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蒙恬，他说在睡梦中听到了一些脚步的声音。”
沈清盖上瓷瓶的盖子，放到包裹里面，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哦？”
沈清摆了摆手闻了一下手上的药香，眉头微皱，对上嬴政的视线，懒散的说道“出现脚步的声音太平常了，其实我也在睡梦中听到了。不止是我听到了，就连阿兄也听到了。”
嬴政有些不解道“什么？”
沈清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剑递给嬴政，笑着解释到“阿兄，你可记得我给你说过的生物钟。你早就习惯伴月长眠，跟着晨阳清醒。”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今天却不是一样，换句话说是你的身体感受到了危机，让你在睡梦中清醒了过来，但是你不知道。”
嬴政闻言眼眸中的迷茫消散，按照沈清的意思就是他其实跟着蒙恬一样，在睡梦中听到了脚步声，只不过他醒来的时候忘记了。蒙恬却没有忘记，一直记得罢了。
他扭头看向擦拭匕首的沈清，看样子沈清的清醒不是他导致的，是外面出现的脚步声音导致的。
那是不是也代表，沈清醒来的比他还要早，只不过是没有起床呢？
沈清感受到来自嬴政的视线，将匕首藏在袖口中，开口道“阿兄，我们最好趁现在吃点东西，要不然往后可不一定会有时间。”
嬴政点头，跟着沈清一前一后走出了营帐。
正在煮着粥的蒙恬听到出现在身后的两种脚步的声音，扭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笑着说道“沈清，你竟然舍得早起。”
沈清坐在蒙恬的身边伸出手烤火，慢慢的说道“这么意外？”
因为沈清的出现，蒙恬暂时忘记了听到的声音，笑着说道“当然意外，你早起往往是出现了大事，要不然谁能让你……”
嘴里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蒙恬脸上的笑意暂停住，逐渐的消失不见，换成了担忧的神色。
他怎么忘记了，他之前就评价过沈清，每一次沈清出现异常的时候，都会出现一些大事。
所以这一次呢？一直赖床不起的沈清突然大天荒的早起，是不是也是跟着他一样发现了什么？
沈清察觉到蒙恬身上情绪的变化，以及身体下意识的绷紧，轻声的问道“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
蒙恬对上沈清淡淡的视线，目光落在一旁看着白粥的嬴政，摇了摇头。
沈清扭头看了一眼四周，故意压低声音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霍去病一直没有出来么？”
蒙恬跟着沈清的意思问道“为什么？”
此时的蒙恬像是失去了自己的思想一样，一举一动都跟着摄魂没有区别。
沈清嘴角微微勾起，眼眸中的神色更加明显，就连火光也被吸了进去，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霍去病昨天晚上就出去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你说为什么他没有回来呢？为什么呢？”
蒙恬打了一个哆嗦，嘴上不断的重复道“为什么会没有回来呢？为什么呢？”
噗嗤一声，沈清笑了出来，在蒙恬眼前打了一个响指，笑着说到“好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快去喊那两个人吃些东西。”
蒙恬有些迟疑的点头离开，他其实想问一下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半点印象。
嬴政侧目看向玩着火把不亦乐乎的沈清，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询问道“沈清，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被沈清戏耍的蒙恬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可是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只不过发现沈清没有半点伤害蒙恬的意思，才没有出手阻止罢了。
“阿兄，就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不过有点消耗精神力。”
沈清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笑着说道。
嬴政点头盯着不断跳动的火焰，沉默了片刻，幽幽的说道“沈清，刚才开的那个玩笑很好玩，如果开的玩笑时间在长一点就可以了。”
“噼啪。”
柴火点燃噼啪的声音拉回了沈清的异常，他顺着太子嬴政的目光看向不断跳跃的火焰，一字一句的说道“自然是可以的。”
嬴政丹凤眼微微睁开，语气平淡的的说道“不错。”
“阿兄，若是也想开这个玩笑的话，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我在教你。如果在配合一样东西的话，它的作用会更好。”
沈清用余光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慢慢的说道。
嬴政点头，提出了一个问题“沈清口中说的那样东西可是迷药。”
“哈哈。”
沈清闻言笑了出来，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夸赞道“阿兄，你很厉害。”
是啊！很厉害，一直都很厉害。这般聪明的人如果不是朋友的话，还是趁早铲除比较好。
嬴政侧目看向沈清的时候，恰巧与沈清看向他的目光错过。
轻声的说了一句“一样。”
可惜声音太小，被呼呼的寒风给吹散。沈清没有听到这句夸奖，就如太子嬴政错过了刚才的目光。
“不是，为什么要这么早，为什么不让我们再多休息一会。”
赵辰抱怨的声音传了过来，打破了一些莫名的气氛。
蒙恬温和的解释道“睡得早起的也早，饭已经做好了。”
陈言脸上浮现一点敬佩，开口道“蒙恬，这一点你很厉害。”
赵辰抿了抿唇，穿着自己的衣裳，不满的说道“厉害是厉害，但是能不能让本公子好好的休息休息。”
站在一旁的蒙恬提醒道“赵辰，要不你在休息一会，等我们吃完之后在叫你。”
抱怨不满的赵辰猛地闭上嘴，不再说话。他可不要现在睡觉，等醒来的时候留给他的要么就是剩饭，要么就什么没有，他才不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