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碧莲一想。
“你要这样说，那我妈岂不是相当于投机倒把了？
也不对，叫南货北卖。”
钱金玉闻言点头。
“这个南货北卖真不错，之前你不是说你同学有在羊城那边的吗？
让他们进几批衣服弄过来，到时候咱们在这边卖，那绝对赚钱。
话说，那些衣服能不能出口？
哎呀，你看我什么玩意儿都出口，真是想赚外汇想疯了。”
张碧莲也是无语，不过还真的认真想着她得提议。
“让我同学弄些衣服过来卖还真行。
但是做出口就够呛。
人家那边也有服装啊，未必能够看得上我同学的。”
钱金玉忽然想到，前世有人把国内的衣服卖到国外。
在国外剪掉国内的标签，贴上国外的标签，转手再卖回国内。
这样一来就成了外国品牌，然后国人就趋之若鹜，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可能是崇洋媚外吧。
总之据说那样很赚钱。
但他们现在的情况是，国内市场足以消化那些衣服。
没有必要再倒一手，倒是国外那边，可能会更需要他们这边的衣服去冲击那边的市场。
“要不试试看？
明年吧，现在冬天可能不行。
我准备做粉条，你要不要跟着一起？”
张碧莲耸耸肩，摇头，飞快的织着她手里的毛衣。
“你不用带我一起，我有个照相馆就行了。
其他的我也懒得搞。
主要是我那个婆婆和小姑子连我的照相馆都惦记。
这事儿我能记他们一辈子。
我要是再搞点别的赚了大钱，你说她们能不变着花样的惦记吗？”
钱金玉织得慢，没有她织的快，听她这么说不赞同。
“那你也不能因为她们，就限制了自己的发展。
你可以偷偷的赚钱，不让她们知道。
你要是信得我过我就出钱投资，到时候给你分红。”
“我肯定信得过你，如果只是投资的话，那我没问题。
回头把我的积蓄都给你，你给我写张条子，如果有用我出面拍照的地方，你喊我就行。”
钱金玉和她都坐在炕头织毛衣，闻言看她一眼。
“写什么条子，直接写合同。
不过这合同你收好了，别让你婆婆他们看到。
这事儿暂时我也就这么一说，等到明年吧。
明年可就是80年，一切都会有新的开始。
到时候我注册个公司，咱们就往着民营企业家的方向发展。
嗯，先从卖衣服开始！”
石棠妈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
倒是没有觉得秦金玉是在，异想天开或者不安于室。
而是觉得她的想法很好。
但是，但可是。
明年四五月份她就要生孩子。
然后六七月份坐月子，坐完月子八九十月份还要奶孩子。
一晃就是10月份11月份之后，又是冬天又该猫冬了。
反正石棠妈这么一算，明年她怕是啥也干不了。
但她也不好打击儿媳妇儿的上进心。
只但笑不语的摇摇头，继续织毛衣。
钱金玉心里想的可多了。
但具体如何还得看明年的具体情况再说。
冬天这边是真没什么活干，不像南方的冬天还能继续种个菜什么的。
这边的冬天到了11月就开始结冰，下雪等石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冬天的第1场雪。
1997年的第1场雪，比往年都来的早一些。
这天她一出门，就看到外面银装素裹。
推开门大雪直接到了膝盖处。
这第一场雪来的有些猛。
就连石棠妈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我的天啊，这东北的雪也太大了！
这雪，昨晚下了一夜呀！
都到我膝盖处了，你看看我这一走一个窟窿。
还好之前石棠让人带了些煤回来，放在咱们屋里。
不然的话这出去抱草回来烧火，来回走一趟鞋里面全都是雪。”
旁边王政委也和食堂一起去学习，他媳妇儿。一大早打开门，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他们院门处拍门。
她一开门，那白皑皑的雪哗啦啦的往下掉。
“石婶子，钱妹子，我来跟你们说一声，昨晚下雪下的可大。
这房顶的雪得铲一下，不然别把房子给压塌了啊！”
钱金玉惊讶的和石棠妈对视一眼。
“这雪还能把房顶给压塌了？”
门外面王嫂子听到她们说话，笑着喊一声：
“那咋不能呢？
去年就有大雪把房顶压塌的事儿。
今年咱们这房子都重新翻修过，虽说结实，可就怕万一。
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呢！”
“知道了，谢谢你过来提醒，我们这就把房顶的雪清理一下。”
石棠妈说一声，深一脚浅一脚的去拿了铁锹，又拿了梯子就打算去房顶把雪弄下去。
对着站在门口的钱金玉喊一声。
“你先进去屋里呆着，看看锅底还有没有火了，要是有的话给锅底添点儿煤。
别让火熄灭了。”
钱金玉有些担心她。
“妈你小心些！”
石棠妈虽然没有在这边生活过，但是铲雪还不在话下。
“你赶紧进屋，把门都关上。”
钱金玉正要进屋，就听到外面王嫂子惊喜的声音传来。
“哎呀，你们这就回来了，太好啦！”
石棠和王政委的大嗓门。
“我们一看这晚这夜里下雪，而且下的还不小。
赶紧连夜让司机开车把我们给送回来。
一回来这刚好大早，等铲完雪再睡一觉。”
“还好我们回来的及时，不然你们铲雪也麻烦。”
石棠说着对院子里喊一声：
“媳妇儿，妈，我回来了。”
石棠妈顾不得再上房顶去铲雪，立刻跑到大门口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石棠带着个黑色大围脖，趁的一张脸，帅气的不行。
“你回来的还真是时候，我正打算上房顶铲雪呢！
唉，你这围脖戴的精神，显得我儿子格外好看。
还是我儿媳妇儿会搭配颜色。”
石棠笑着，钱金玉。也跟着笑，就一条黑围脖，自己咋搭配颜色了？
不过被夸还是很高兴。
“回来了，正好我给你下碗面条，吃完了再铲雪。”
石棠拿着铁锹，先给大门到他家门口，院子里的这一条路产出来。
“不着急，我先给这里产一条路，然后再去房顶上铲。
哦，对了，还要铲一条去厕所的路。”
钱金玉站在门口笑，看着他三两下就铲出一条，通从大门到他家厨房门的路。
然后又从厨房这边再铲一条到厕所的路。
“差不多了，我去房顶了，你们赶紧进屋。
等下这雪掉下来别砸到了。”
听他这么说，钱金玉和石棠妈立刻去屋里。
没一会儿就听到砰砰的，房顶上的雪落下的声音。
大门外面，最高兴的就是铁蛋和麦子，豆包这些小孩子。
嗷嗷叫着开始打雪仗。
钱金玉站在大门口看着他们打雪仗，挺好玩的。
心理想加入他们，但是自己这个身体不允许。
只能在一旁看着。
铁蛋跑到钱金玉面前，戴着一双手套兴奋的道：
钱婶婶，这会儿下雪了，咱们可以用筐来扣麻雀。
弄个柳树条筐，用棍子支起来再拴上绳子。
咱们躲的远远的，筐底下撒点小米什么的，那麻雀就会落下来吃。
咱们再一拽绳子，扯去支撑筐的树枝，侧筐就能扣下好多麻雀。”
钱金玉被他们说的眼睛一亮。
没有扣过麻雀的童年，那叫童年吗？
“正好婶婶家有那种框，咱们来试试。”
石棠。看他和孩子们玩在一起，忍不住笑这会儿家家户户升起炊烟。
看着那皑皑白雪，在太阳出来之后都有融化的迹象。
钱金玉和铁蛋躲在大门后，那麻雀还真的就飞到了柳条框下面去吃小米。
钱金玉一拽绳子，撤去了支撑柳条框的树枝。
筐忽然落下来，扣住了七八只麻雀。
“哇，太好了，这下扣了好多只麻雀。”
钱金玉看着那扣麻雀的框有些犯愁。
扑哧一声就笑了。
“铁蛋啊，咱们要怎么把这麻雀给弄出来呢？”
铁蛋转头看着钱金玉。
心想这不是钱婶婶你的事儿吗？
但是既然被问到了，他的小脑瓜也开动起来。
“就伸手进去抓？”
钱金玉实话实说，她怕麻雀叨她的手。
“那麻雀会不会咬手？”
铁蛋：“应该大概会吧？”
钱金玉：“那要不还是你去抓吧！”
铁蛋惊讶的看着她，最后坚定的点头。
“好，我去，我是小男子汉。我不怕被麻雀咬。”
这个时候，张碧莲走过来。
“你们干嘛呢？”
钱金玉和铁蛋对视一眼，一起看着张碧莲。
“我们那筐里扣了好多麻雀，你要不要吃烧麻雀？
可好吃了，可香了。
你要是想吃的话你就自己去拿。”
张碧莲眼睛一亮。
“烤麻雀？
你别说，我还真没吃过。
在那筐里吗？
那我去拿啦？”
钱金玉和铁蛋动作一致的点头看着她，示意她去拿。
然后钱金玉和铁蛋转头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张碧莲丝毫没有察觉到有问题，真的伸手就去框里面拿麻雀。
然后嗷嗷的一声叫。
“啊啊啊，那麻雀他咬我！”
钱金玉和小铁蛋对视一眼都笑了。
“果然那麻雀会咬人！
那咱们怎么才能，把那些麻雀拿出来呢？”
石棠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实在是忍不住走过来，拿了一个网兜道：。
“用网！”
钱金玉和小铁蛋惊讶的张大嘴，这惊讶的表情步调一致。
把石棠都给看笑了。
张碧莲只拿了一只麻雀出来。
“不行了，我手背麻雀叨了好几下。
这玩意儿说疼了也不疼，就是那种未知的恐惧让人听，害怕的。
当时我手一伸进去，然后就有好几张麻雀的小嘴儿就开始叨我的手啊！
那感觉真的是毛骨悚然。”
钱金玉乐不可支。
张碧玲一看她这样子忽然反应过来。
“好啊，你们两个故意的是吧？”
钱金玉和铁蛋偷笑。
石棠已经拿了网兜，去往了那1兜6只麻雀网回来。
再把筐给他们重新支好。
“行了，你们又可以继续扣麻雀了！”
说完好笑的看着钱金玉。
“你可悠着点，我看你这么大挺吓人的，你慢着点啊！”
钱金玉笑笑摆手。
“没事的。”
12月份，她已经怀孕5个月，正是需要多走动的时候。
就是这个天，地上太滑，她轻易不敢出来走动。
这会儿中午的太阳把树上的雪融化，然后还没等彻底化好。
又到了晚上。
瞬间降温又下了点雪，好家伙。
雪化成水，然后又冻成冰，接着堆上雪，彻底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仿佛一下子进入了童话中。
就连那树枝都是洁白的。
晶莹的冰，上面一层白雪，看着就好美呀！
尤其是从他们这里望去，整个山上都是这样，就太震撼了。
“天，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东北的冬天竟然这么漂亮！
这也太震撼了吧！”
石棠很想带她去房顶上，站在房顶上看，那才叫好看呢！
但她现在怀孕五六个月了，石棠看着那肚子都心惊胆战。
连她在屋里走几圈都担心，更别提上房顶。
“是啊，这东北的冬天都是这样的。
虽然看了好几年，但是每年冬天还是会觉得特别震撼。
因为这里四季太过分明，夏天满山绿叶，盈翠欲滴。
秋天那落叶黄的，全都掉下来能堆老高，咱们烧火都是一筐筐的树叶往家搬。
那柴火那枯枝攒以冬都用不完。
等到了冬天就是这样，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这个时候也很少有人出来走动，都是在家猫冬。
咱们将士们还训练。
农家的话已经好几家聚在一起，刷个牌什么的最常见不过。”
钱金玉听他这么说，一想也对，这大冬天的去外面耳朵都能冻掉。
不光是冷还有风，这风一刮那叫一个瑟瑟发抖。
再加上地面还打滑，出去不摔两跤都稀奇。
所以她根本连院子都不敢去。
上厕所的话就是一个废水桶拿进来，等到装一半多了再拎出去。
冬天大部分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肥水绝对流到外人田里。
出去一趟，鼻子冻得通红，然后回来赶紧坐到炕上，大被一盖，那叫一个暖和。
“今天又下雪了，前天才下过，今天又下。
你说这冬天了，那山上的野兽什么是不是也都猫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