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传承现世，路指九秘
拙峰，殿宇破败，荆棘丛生。
几只老鸦坐在老树枯枝上，撅着尾巴嘎嘎乱鸣，一阵不详的气息弥漫。
深知内情的伏今不敢小觑。
这是拙峰重宝拙弓中的神只，为拙峰出身的第一位大能人物所留，是用来打开拙峰传承的钥匙。
而随着真正的传承现世，这一代的峰主李若愚，也即将成为拙峰有史以来的第二位大能，足以被冠上“绝顶”二字的称呼，且因传承与自身契合的缘故，有望突破至更高的境界。
张文昌动作有些神秘，带着伏今绕到了山腰的一处明净山洞中，这是他平日里休息的洞府。
“整座山上，除了你与李前辈以外，没有其他人了吗？”伏今不解问道。
拙峰传承现世的消息，并未瞒得过太玄门其他人，此时已有不少弟子得知，应该没有多少人能忍住这种诱惑。
“当时叶凡还在的时候，倒是引来了不少人，但时间一长，仍是没有收获，就没人愿意留下了。”张文昌对此毫不在意，他很满意如今这种无人打搅、安全而又枯燥的修行生活。
没有收获？伏今倒不这么认为。
太玄门毕竟也是一方大教，天才弟子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就算没能得到完整传承，也或多或少能够发现些蛛丝马迹。
如今这幅场景，多半还是身为拙峰掌控者的李若愚有意遮掩的结果，使传承和光同尘，这是自然大道的奥秘。
想到这里，伏今对于“皆”字秘的期待也消散了不少。
身为修行者，他自然不会对九秘这种堪称仙术的无上秘术没有丝毫动心。
但这是拙峰的传承，李若愚不欲使传承外流，他也没有办法强取。
“你先一个人坐会，我在后山养了花，这会得去浇灌，很快就回来。”张文昌安顿好了伏今，又不知从哪找出扁担水桶，一把剪刀，轻松地做起了花匠，整个人神色从容淡然。
这让伏今面露异色，随手拿过张文昌给他找来的书籍，其中记载了有关拙峰的历史，还有平日里修行时留下的一点心得体会。
“游心于淡，合气于漠，顺物自然而无容私焉......”伏今翻开一本册子，当即看了下去，心神逐渐沉入其中。
因南宫正向太玄门掌教打过招呼，倒是没人来赶走伏今这个外人离开。而拙峰之主李若愚也不知去了哪里，不见踪影，所以他就在这里安稳住着，随着张文昌一起挑水、种花，清扫灰尘，游于山野间，与老树昏鸦为伴。
“你什么时候想起侍弄花花草草了？”伏今躺在后山一块青石上，看着浇水的张文昌，问道。
张文昌养花种草有一段时间了，看着土坑中仍没半点动静的嫩苗，也不气馁，靠着老树歇息，道：
“可不是我的想法，是师父让我做的。也不知这花是什么品种，长倒是一直在长，就是不见盛开。”
“看来李前辈是另有深意。”伏今提醒。
拙峰上除了作为一峰之主的李若愚，就剩下张文昌这么一个弟子，有很大可能会作为传人培养。
“我也是这么想的。”张文昌也不傻，类似的桥段也看过不少，所以一直在坚持着，将种花浇水成了修炼以外的唯一消遣。
两人闲聊着，一个身材佝偻、颤颤巍巍的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花苗前，朴实无华，没有半点修行者的气息。
就连已至道宫境界的伏今，也没有感应到对方的到来。
“师父。”
“李前辈。”
听到张文昌的称呼，伏今也跟着叫人。
“伱身上的生机浓郁，不修拙峰的法可惜了。”老人转过身来，笑眯眯地说道。
伏今无法否认自己有一瞬间的动心，但他如今拜了师父，且南宫正有大恩于他，他自不会做出背师叛门的事情来。
“前辈过誉了。”伏今客气道。
在拙峰停留了数日，李若愚当然知道伏今的来历，遗憾地叹息着，看向了张文昌，问道：
“这一段时间种花浇水，你有什么收获？”
张文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坦言道：
“弟子一无所获。”
这个答复并未让李若愚失望，他笑着道：
“种花浇水本就是寻常事，你能有收获，才是怪事。”
张文昌神色一愣，伏今也稍显错愕。
原来是他们自作聪明了。
“这株月光草在月圆时才会盛开，今夜正逢十五，等过了子时，还是照以往的方法浇灌。
“如果你没有偷懒，应该能看到花开。”
李若愚来到这里，似是只是为了浇花一事，说完就背着手离开，留下伏今与张文昌面面相觑。
“今晚要继续吗？”伏今问道。
张文昌看着扎根在土中生长的幼苗，犹豫片刻，点点头：
“养了这么长时间，看上一眼也好。”
两人回到洞府，一直等到天黑。
夜幕之下，星光璀璨，太玄门中群峰各有异象显现，与之相比，仅有几点灯火摇曳的拙峰显得格外普通，再加上时而响起的老鸦啼鸣，格外瘆人。
伏今对这月光草也很好奇，跟着张文昌一起出发，先到山下打了河水，回来后又在几口泉眼分别取了山泉水，从李若愚所说的几处野兽巢穴收拢了些许粪便作为肥料，最后才来到后山浇水施肥。
明月当空，夜风徐来，山野间一片静谧，两人的脚步声也不由轻了几分，拉着长长的影子，融入了黑咕隆咚的山峰中。
张文昌养了快一个月的嫩苗，终于长出了花骨朵，浇水施肥后，天上乌云散开，一缕缕皎洁月光好似受到了吸引，往花骨朵上照来。
雪白的花苞蒙上了淡淡的清冷银光，缓缓绽放、盛开，芳香扑鼻，迸发出了惊人的生命气息。
伏今与张文昌如痴如醉。
到得最后，花苞完全绽放，展开，犹如一轮小巧的圆月，银光流转，从花枝脱落飞起，来到两人上空，似与明月争辉。
这月光草不知是何来历，在空中碎裂，化作点点银亮花粉照在两人身上，好似从头到脚披上了一层朦胧银纱，将他们与拙峰隔开，再看向拙峰时，居然出现了不一样的场景。
残败昏暗的拙峰上，有一道道看不清的线条在勾勒，衍生出了神秘的纹路，闪烁着朦胧的光，散发着极其玄奥的气息。
而所有线条来到种植着月光草的地方，开始交汇，好似一个节点，光芒也明亮也几分。
“这是...拙峰传承？”感应着这些轨迹，伏今立时有了猜测。
那边，张文昌已经站在节点处，尝试触摸、感应。
“无法融入。”试过之后，张文昌神色失望。
看得到却摸不到。
伏今上前尝试，也是同样的后果。
“不对......”他感应灵敏，注视着连成片的纹路，其中有一条较为清晰。
仔细一看，竟然是他们来时的路径。
“快跟我来。”伏今恍然大悟，带着张文昌往山下而去，而洒落在他们身上的花粉，也并未消失。
他们来到山脚下。
其中一条纹路，蔓延至山脚河流，正是他们打水时的地方。
“现在再试一试。”
两人站在了这条纹路上，一点道韵浮现，随着两人前行，这点道韵也在迅速增长，等到再一次来到月光草前，这点道韵已经完整。
这次再来到节点上，便出现了与之前不同的场景。
他们像是超脱了出来，覆盖整个拙峰的线条，都在他们的视线中显露，被他们清晰感知。
而呈现在感知中的，还有拙峰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这正是拙峰传承，自然大道。
但最让伏今心动的，自然还是“皆”字秘。
迟迟无法感应，他没有着急，运转长生古经，身体中涌现出一股勃勃生机，好似化作了根茎，从他身下蔓延，扎根于拙峰深层。
隐藏其中的秘密，暴露在了他的感应之中。
一株焕发无限生机的绿芽，似是受到了浓郁的生机吸引，往他延伸出的一缕根须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