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苦状万分
“伏今......”
熟悉的声音在洞府中回荡，陈长老像是被捏住脖子的大鹅，看着出现在洞中的俊朗青年，面色涨得通红，用力喊出了来人的名字，伸出的手臂带动着身体颤抖不停。
意料之中的人物，意料之外的动静。
太上长老布置在谷中的道纹阵势好似纸糊泥捏一样，没有半点阻挡之力，就这么任由对方来到了洞府中。
“怎么，长老不欢迎我吗？”伏今手摇浑江扇，笑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陈昌。
一年过去，断掉的手臂已经重新长出，不过这修为么，受到伤势拖累，根本没有半点长进，一身气息甚至还衰败了不少。
“你是怎么进来的？”陈长老拿不准伏今此时的境界与实力，压下心中惊异，开口问道。
“当然是走进来的。”伏今目光在洞府中不断打量，“啪”的一声，折扇合拢，沉声道：
“看来长老对我的到来早有预料。
“也好，以往的恩怨就在此了结吧！”
话音未落，伏今抢先上手，指爪挥出，足有丈许大小的苍青利爪塞满洞府，没有抓向陈昌，而是从下到上，搂向了洞府上方石壁的一颗洒落光华的宝珠。
嗡嗡嗡。
利爪劲气交织，宝珠四周石壁上有道道阵纹浮现，结成一片云霞神光，从顶上压落，与巨爪抗衡。
这是陈昌设在洞府中的阵势，本想着两人打斗时暗中激发，没想到一眼就被眼前的小子看穿。
炽热神力鼓动，正欲借机出手，却见那苍青利爪忽然散开，化作一团青色的锋芒风暴，好似无数利剑斩劈，搅散了云光，切开了道纹，将中心聚拢阵纹的宝珠撕碎。
洞府阵势被破，陈昌出手的动作不由迟疑了下，紧接着就以更加狂猛的气势汹涌而出，显得果断异常。
失去阵势相辅，只能奋力一搏。
况且他还有宝物在身，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在这一瞬间，伏今也不禁为对方的经验老辣而感到心惊，浑身收敛的气息尽数爆发，熟悉的点点青霞绕身，在顶上凝成一方浩渺青天之影，与陈昌拍落的烈焰大掌狠狠地撞在了一处。
两人昔日初战的一幕再次浮现。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火掌，在陈长老的注视下，被青天之影直接震碎。
一触即溃。
“彼岸......这怎么可能？”陈长老神色大变，清晰感应到了伏今此时的境界。
“我在同等境界下出手，想来陈长老也能安心上路了。”伏今嘴上毫不饶人，双臂震动间，道道金色电光缭绕，仿佛化作了执掌雷电的天神，冲着身前挥落。
万道电光狂涌。
封闭的洞府形成了一片沼泽，流淌着迅雷疾电，狂暴的气息随之涌动，毁灭一切阻挡者。
桌凳解体，石床崩溃，就连那火铜精锤炼而成的通灵丹炉，也难以承受这股连绵不绝的雷电之威，在陈昌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连同其中炼废的丹药，尽数化为大片沙土而散。
“上路吧。”伏今沐浴在雷电之中，不受丝毫影响，望着那不断祭出宝物护身的陈昌，隔空施展鹤抓龙。
流淌的雷电之力都被劲气引动，在苍青利爪外形成了一层金色的电光外衣，好似一只雷电巨爪狠狠抓落。
护在身前的八卦镜、白玉钟、古铜塔等宝物根本无法抵挡，纷纷溃败，就连那面身为通灵武器的玄龟盾，也被利爪锋芒生生撕碎开来。
两者之间，再无阻挡。
死亡的气息将他笼罩，陈昌长老不再犹豫，用出了他最后的底牌。
一尊火红的细颈玉瓶从袖中跳出，悬浮在了他的上空。
哪怕尚未被催动神威，那股欲将一切化为灰烬的恐怖气息，就使得蔓延的雷电避开了对方，挥落的巨爪也涣散开来，被陈昌一记火掌打灭。
“圣主级兵器？”
伏今眼皮一跳，从气息上猜测，但接着就发现了不对。
没有神只的力量。
“是受损的圣主兵器。”这一次他十分肯定。
“就算只是受损的圣主兵器，也足以杀掉你了。”陈昌声音冰寒，身体中剩余的神力悉数注入了玉瓶中。
哗啦啦。
遍布裂痕的玉瓶身上，陡然亮起了晶莹的红光，瓶身透亮，能看到内中火河涌动，一道道裂痕好似交织出了道与理，有种脆弱的美感。
随着瓶口渐渐倾斜，一股极端的炽热涌动，即将随着火河流淌爆发出来。
“不好。”
伏今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祭出伏羲残碑。
但命泉中的一件物品，比他的速度还要更快，直接离开了他的身体，浮现在了上空，与火红玉瓶相对。
竟是个巴掌大小的朱红葫芦。
伏今动作一缓，收回了涌动的雷电，看向葫芦，目露期待。
“小子，凭一件不知名的东西，就想挡下我这火灵瓶吗？”见伏今收了神通，陈昌不喜反惊，故意做出不屑神色，想探知葫芦来历。
难道也是一件残缺的圣主级兵器？
但很可惜，他猜错了。
朱红色的葫芦，在无人催动的情况下，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出，使得葫身上的三团金色火苗图案有一团缓缓脱落，来到现实，真正燃烧了起来。
没有半点威势泄漏，却让陈昌嘴巴发苦，差点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神只。”
这分明是神只的力量。
也就是说，眼前的兵器，是一件真正完整无缺的圣主级兵器。
金色火苗跳跃，来到火红玉瓶之前，好像变成了个塞子，直接堵在了瓶口处。
朱红葫芦中神只的力量流动，那被堵住的受损玉瓶便脱离了陈昌的掌控，不受控制地往伏今这边飘来，在前者几欲吐血的神情下，落在了后者的手中。
伏今同样神情错愕，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陈长老腼腆一笑，大方地接过这件受损的圣主级兵器。
“多谢陈长老赠宝。”将之收入囊中后，伏今遥遥拱手道谢。
亲眼目睹自家至宝落入敌人手中，又得到如此情真意切的道谢，陈昌长老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一个没忍住，激动地喷出一口老血。
“噗。”
身形晃了晃，好险没晕倒在地。
不过，失去了最后的手段，连一丝神力也没有留下的陈昌，此时晕不晕过去，都不影响最终的结果。
伏今一弹指，一缕电光划过，为陈昌长老送上了最后的祝福。
“陈昌长老走好。”
“噗。”
终于是没撑住，看着飞来的电光，陈长老一边向后倒去，一边再次喷血。
倒下的那一刻，嘴角仍有鲜血流淌，直到身上一麻，为一切划下了终章。
看着那到死都不愿合拢的双眼，伏今留下了鳄鱼的眼泪：
“陈长老，你死得苦状万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