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世界和新世界的结界并不是以水平分割。
因为新世界原本就是上古的一部分，所以临渊的结界有一个侧偏的角度，这样才能避开部分陆地和海面，将污染的部分切割出来。
上古世界的海虽然被辐射污染，但没有天都星那种泛着黑色的泡泡，只是水面泛红，像是被铁锈泡过又烧红的不明废水。
红色的海面广阔无垠，观感很是震撼，有种独特的壮美，只是里面没有生机。
星辰和阿波罗的扫图在遇到结界边界拦阻的时候，不得不停了下来。
结界里是发红的破败世界，结界外应该是新世界的地方，只有暗红的幽深，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这也算是到过世界的尽头了吧？”阿波罗双手环胸，“突然理解那些会写‘到此一游’的人什么心情了，我现在就特别想写点什么，拍照留念。”
可惜下面是水，上面是结界，没有合适落笔的地方。
林凡没他那么浪漫的想法，凑近了结界细看。
“结界有什么好看的？”安东尼奥不明所以，但不妨碍他有样学样。
还真看到了东西。
“这是……”
乍看平滑的结界面上，细看有无数细小的肌理。像雪花的纹路，又像松针的枝丫，细细密密交叉在一起，连成一片。
若不是机甲的眼睛能显微，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难怪看不到后面，原来是被这个遮住了么？”安东尼奥嘀咕。
林凡有些想法，探出一丝灵力去碰触结界。
临渊的结界本质是隔离封禁，轻易的攻击都难以损伤，别说只是小小的试探。
虽说如此，安东尼奥还是提着一口气。
结界被精纯的灵力丝触碰之后，瞬间大亮，所有遮挡物似乎在此刻变得透明，露出了后面新世界的景象。
只不过就短短一瞬，安东尼奥还没来得及发出感叹，结界就恢复了原样，是林凡断开了接触。
“怎么不多连一会儿？有什么问题吗？”安东尼奥问。
林凡缓缓摇头，解释道：“不确定只影响眼前这片还是整个结界，万一整个结界透明，有人看到会凭增麻烦。我的疑问已经有答案了。”
“什么疑问？”安东尼奥下意识问，“你的能量能让结界产生变化的话，难不成，这里面的物质其实是世界树？”
再看看，说是树的枝杈根须，也合理，虽然过于琐碎了些。
“应该是。”林凡认可道。“我们在陆地上一直找世界树没找到，我就想会不会在海里。”
天都星的数就藏在海里。但这种情况下，他们又不可能贸然潜入海里，谁知道海里有什么呢。
本来都想暂时找不到世界树先算了的，结果意外在结界里发现了端倪。
“是就这一片有还是整个结界都有？”安东尼奥问，“不过很多结界都是藏在看不见的山崖地下，有没有遮挡好像都无所谓。就不知道这种程度的遮挡，跟临渊有没有关系。”
临渊讲故事的时候没提起过世界树，后面交出钥匙之后，可能是被林凡惹烦了，他们再回来之后，人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一个渡劫修士想躲人，绝大部分人都没办法找到，只知道人还在长天门。
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没再管他。
“应该没有。”林凡道，“临渊再厉害，离能操控世界树还有很大的距离。”
不客气的说，连乐正远青这样的剑仙，甚至千岁大人那样的神兽，都没办法操控世界树能量，只能将山林大气中飘散的灵气调为己用。
真正能改变操控，还要林凡这样身负几乎小半世界树本源能量的人。
安东尼奥也拥有少量世界树精纯能量，但数量过于稀少，所以能同调，但想控制也做不到。
要做到质和量同时满足。除了误打误撞，刚好赶上世界树复苏生长机会的林凡，整个宇宙估计也找不出几个有这能力的。
“也就是说，世界树跟结界肯定在某个地方，有个连接点咯？”安东尼奥推测道，“难怪，我还觉得奇怪呢，明明海里辐射量不小，怎么还能跟外面的海分隔得那么开，结界只是隔绝作用，应该就是结界里的世界树起了作用吧？”
“应该是。”林凡点头，看向结界两边，“辐射可能是先陆地后海，所以部分海面没有被污染也正常。按照逻辑，我们只要顺着这段结界找，有比较大的可能性找到世界树的踪迹。”
如果暴露在外，一眼能看到最好。
要是藏在地底下，这个可能性还不小，看不到的情况下，要向下挖掘，就要额外考量了。
“那还等什么？”安东尼奥是天生的乐观派，“说走就走啊！”
林凡想了想：他们原本是像犁地一样，一排一排来回刷地图。
现在突然改变方式，先把外围轮廓扫出来，也问题不大。
探索上古世界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他们两个干活，怎么干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反正结果又不会有太大差别。
两个人顺着结界飞行。
终于，在一个面积比较大，但正好被结界切成两半的海岛上发现了珀囵星的世界树。
那是一颗不同寻常的歪脖子树。
粗壮树干扭成一个半弧，伏在地上。
看不到树叶，只有针尖一样的枝杈，密密麻麻地支开，从远处看，仿佛一片红云。
树冠顶着结界生长，一半往上延伸于天际，一半垂落在海里。
林凡从没看过这样的世界树，哪怕天都星那颗腐朽的老树也不是这样。
怎么说呢，仿佛身中剧毒，又意志坚定地迎难而上，努力地支撑这个世界的运转。
“这可真是……”安东尼奥一时语塞。
林凡灵光一闪，接了一嘴：“树坚强！”
可不就是树坚强嘛？别的树遇到这种高辐射绝境，早就死透透的了，哪儿还能用这种残躯净化辐射。更别说额外还保全了一部分健康的躯干维持新世界运行。
哪怕是生物服务器，世界树也只是一颗高端一点的树形生物载体而已。
两人都被这样的世界树震撼到了。
等林凡试图跟树干连接，获取过往资讯时，竟被外表枯死的树皮妨碍。好容易找了个缝隙，以灵力为针深扎进去，足有一米深多，才终于触碰到活体部分。
“怎么样？”安东尼奥问。
这世界树远没有他们原先想的富有余力，反而像是随时要噶一样，让他都忍不住担心起来。
“状态不算好，几乎是怠速运行。”林凡收回手，“对结界上方的部分有单方面感应，能输送能量，其他权限全被禁了。”
她第一次接触，只能了解个大概，更不可能轻易去改运行权限——珀囵世界现在运行得好好的，瞎动反而容易出事。
“过往历史我没细看，近代的大体跟临渊说的没什么差别。珀囵星整体发展就是大倒退，几乎停止增长的阶段。”林凡又道，“基本上，没有太多对我们有实际助益的信息，要细究，还得等下次。”
刷图任务目前排在第一优先级，等诺亚号设备研制成功，才能根据实际面积算产量。
世界树已经这样了，短期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林凡有心在世界树的过往里查天极宗的方向，但也不急于这一时。
两人都在地图上做了重点标记之后，又继续勤勤恳恳地刷图。
安东尼奥还特地去找一些变异怪试他新学会的修仙技法，当无聊中的消遣。
就这么又过了将近一个月，整个上古世界的地图终于全刷完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将最新资料上传到诺亚号。
心无挂碍一身轻。
安东尼奥提出去附近的城镇游览一番，他来这么久都没怎么玩过。
林凡在里面麻木了好久，也想适当放松一下，就随安东尼奥去了。
等进了镇子，才发现，俗世的风头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