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刚刚承认了你早就做好了输的准备，我想，大概只有尼德霍格会让杨师兄这么强大的屠龙者也如临大敌吧？”
杨闻念抓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苦茶味道在嘴里晕开，让他泛起丝丝涟漪的心平静了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过激了，虽然没什么坏的影响，但是他很不喜欢这样子的自己。
“可以说是吧。”是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其实说是尼德霍格也没错，因为在古老的语言里，‘尼德霍格’的意思是命运。
伊莎贝尔也不纠结，权当杨闻念承认了，“那杨师兄你觉得我们最终能战胜尼德霍格吗？”
“当然可以。”杨闻念说得很坚定，“我们绝对会赢下来，赢得漂漂亮亮的。”
“靠什么呢？”
“信仰。”
伊莎贝尔愣住，“信仰？信仰是什么？”
“信仰就是一个人站了起来，于是千千万万个人站了起来。”杨闻念捏起一片饼干递进了嘴里，“既然伊莎贝尔你看过青铜计划的战斗录像，那想必对最后那一次战斗、最后摩尼亚赫号与诺顿相对冲锋的一幕记忆犹新吧？”
“当然！”伊莎贝尔两眼放光，“我觉得那是整场战斗里最激动人心的部分！那一刻，我想即使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也会为你们的勇敢而震撼！”
带着自豪的轻笑声在这间餐厅包间里回荡，刚入学的大一学妹不加掩饰的赞叹与向往让那些参加过青铜计划的人不自觉地骄傲了起来，脑海中一幕幕荣光的场景闪过。
“那就是信仰。”杨闻念也轻笑着，“其实当时很多人在面对诺顿和参孙的时候血统都在颤抖，毕竟大部分船员的血统都是b、b+，不是每个人都能在龙王面前维持住正常的心跳。”
“但有人站了起来，不需要多，只需要有一个人站起来，就不会有人退缩。”
“驾驶着船冲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退缩，与龙王的距离逼近到100米的时候也没有人退缩，最后整艘船燃起熊熊大火的时候也没有人退缩。”
“支撑他们在龙王面前挺直脊梁的从不是血统，是所有人共同的信仰。”
杨闻念从校服的上衣口袋里取出来了一个别在口袋里的胸针，沿着光滑的桌面滑到了伊莎贝尔手边。
“这是青铜计划之后，凯撒出资给每个参与行动的学生打造的纯金胸针，当然，用勋章去形容更合适一点。”
伊莎贝尔用手摩擦着胸针起伏的面，上面浮刻着摩尼亚赫号：船头融毁、船尾有一个巨大的口子，整艘船都燃着熊熊大火。
胸针很小，刻不下那些学生们，但是那副场景仿佛就在女孩的眼前浮现、那些声音在女孩的耳畔回响。
他们高唱着卡塞尔学院的校歌，《尼伯龙根之歌》，那是屠龙的进行曲。
“这就是信仰吗？”伊莎贝尔把那枚胸针举在眼前，很仔细地看。
“有些稚嫩，但不可以说不是。”
“杨师兄你可以把这枚胸针借我几天吗？”伊莎贝尔恳切地说，“我想再去看一遍青铜计划的战斗录像。”
杨闻念指了指她身边的某人，“管查尔斯借呗，他也有。”
“殿下也有吗？”伊莎贝尔发光的眼睛转向了查尔斯。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没有……”查尔斯满脸悲恸，“难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弱吗？连个全体成员都有的胸针都混不到？”
“怎么会怎么会？！殿下最棒了！”伊莎贝尔拼命安慰。
“那你说说我在青桐计划里都干了些什么？”
“呃……”
“果然你的眼里没有我！”
……
等到闹局结束之后，杨闻念才看着勉强把查尔斯脆弱的心灵抚慰好的伊莎贝尔，“你还适应学院的生活吗？”
“虽然这和‘人与龙’的主题好像没什么关系，但已经好几个问题和‘人与龙’没什么关系了。”
奇兰笑着摇摇头，“不不不，杨。我们的规则是可以就着某一问题深化，凯撒关于领袖的问题虽然和人与龙的主题没什么关系，但是确实查尔斯的问题的深化，是符合规则的。”
“而你的问题，不符合规则。”
“好吧好吧，我换个问题。”杨闻念也不挣扎，“那伊莎贝尔，你觉得你做好准备加入这场战争了吗？”
“你做好准备正式加入这场屠龙的战争了吗？”
他把手指头竖在了嘴边，示意伊莎贝尔噤声，“不必给我回答，在最终的战争开始前，你有充足的时间思考。甚至战争的前期你都可以拿来思考，因为那时候还有师兄师姐们顶着。”
“下一个人，下一个问题。”
苏晓樯立刻举手，看起来憋了好半天了，“为什么你觉得，凭借信仰，人类就可以战胜龙族？”
“因为……没有信仰我们绝不可能战胜它们。”杨闻念难得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说呢……信仰并不是一件武器，你能理解吗？”
“它是……一面旗帜。”
“在战场上，旗帜的作用是告诉敌人，我们来了，也是告诉自己人，我们还在战斗。只要旗帜没有倒下，我们就还没有输，我们就还有赢的希望。”
看着苏晓樯那张不知甚解但是却也莫名其妙变得坚定起来的脸，杨闻念忽然笑了，“我忽然觉得那个老牛仔说的挺对的……”
“老牛仔？”苏晓樯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戴着牛仔帽的中年胖子来。
他曾在女孩入学后没多久黑进去了她的电脑，并声情并茂地告诉了苏晓樯她在入学后的24小时内被诺玛记录了多少个可疑行为，这些行为如果被执行部知道她会受到怎样的调查和审讯，把女孩吓得够呛。
最后老牛仔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说这写可疑记录都已经被他处理掉了，以后不小心露了什么埋骨地的马脚就速去找他，他来帮忙解决。
并说自己是这所学院内那些可怜兮兮的埋骨地女性情报人员坚实的后盾，一身色鬼风范让女孩想都没想就在视频对话结束后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嗯。”杨闻念说，“那天老牛仔说：”
“他相信新入学的单纯可爱的大一学妹还是愿意相信信仰的力量的！信仰这种东西多浪漫啊！那些十八九岁的漂亮女孩子正是喜欢浪漫的年纪！”
“信仰……多浪漫啊。”他轻叹口气，似是在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