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真的是侥幸。
如果不是侥幸的话，两人也未必能像现在这般，全须全尾的在这里谈论事情。
但凡之前的事情再过一些，他们也许就没有机会了，而且上次的事情，着实是让人虚惊一场。
也亏得有那么几分运气成分在里面掺杂。
不然，什么结果还真是难料。
“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
小将离苦笑着开口，面色有些惨白，这一次的结果虽然有侥幸的成分，但于她而言，损失也不小。
“这一次，算你命大！”
‘恶’脸色铁青地开口：“下次你要是再这般肆意妄为，我可不帮你了！”
这次的事情，着实吓了他一跳。
小将离如此突兀的出现在那里，也令她始料未及，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事先，他就完全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结果，小将离却着实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这也让‘恶’好几天，都没对她有好脸色。
这几个月的销声匿迹。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小将离，‘恶’也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没准备好，便险些因此乱了阵脚。
他不想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为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下一次就能护的住小将离周全，这次险些就没能把人护住，这要是再有下一次……
什么结果，还真是未知。
况且，他也不是无所不能。
被束缚在这具肉身之中，他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会有所限制。
当然，哪怕他挣脱出肉身的束缚，挣脱出这个囚笼，其实他也未必见得就有多厉害。
‘恶’对自己的来历，从来都是避而不谈。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来历神秘，更多的，还是他没想好该如何面对小将离，该如何坦诚这一切。
有些话，实在是难以启齿。
而今。
显然也不是小将离该分心的时候，他的来历其实在‘恶’眼中，并不是那么重要。
毕竟小将离现在知道了，也未必会有好处。
知道的多，有时候反而是坏事。
就算‘恶’现在将事情和盘托出，小将离也未必用得上，而且告诉她，也不过是为她徒增烦恼罢了。
这种自找麻烦的事情，有时候真的没必要。
‘恶’心底低叹了一声。
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也很明白自己的身份。
“我会多注意的。”
小将离低垂下眼睑，认错的态度良好。
这一次，她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
可有些事情也不是她想控制，便可以控制住的。
事情总在无声无息间，便已悄无声息的挣脱束缚，脱离掌控，正所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天命弄人一说，什么时候都存在。
“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小将离低声喃喃，似乎是在保证着什么，然而，‘恶’也就只把她这话当个笑话听听，完全没往心里去。
笑话，真信了她的邪！
真要把这话往心里去了，事后被气死的，那个肯定是他！‘恶’心底没好气地想着。
这样的话，他都听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然而每一次，这样的保证都只是空口白话，从来都没有实现的那一天！
小将离事先保证的好好的，那是恨不得掏心挖肺地以证自身，但转个头的功夫，很好，事情就又发生了……
‘恶’觉得他就不能对小将离，抱有太大的预期。
当然，他也知道有些时候，真的怪不到小将离头上，但……人总会有迁怒这一情绪。
“少来！你这话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每次都是这一句，你就不能换换？”‘恶’没好气地开口。
这时候，他也着实很难端出笑脸。
毕竟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那一次若是真的没有控制住，‘恶’都有些后怕。
“你就算要敷衍我，也好歹端出个敷衍的态度来行吗？”‘恶’心底气得直翻白眼，他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虽然平日里，两人的谈话也还算正经。
但‘恶’这时候，是真的被气的上头了！
他到现在都还有些后怕，他真的害怕那时候的小将离，会被恶念所侵蚀……
一旦被恶念掌控了肉身，理智被侵蚀，神魂不再，那么……会轮落到什么下场，结果早已注定。
没有了理智，便等于是将之前压抑的种种彻底释放了出来，而她之前苦心压抑的种种，也会因此失去束缚，彻底恶兽出笼！
如此这般，小将离多年的努力也会付诸一炬。
她已经为此忍耐了六年，只要再过四年，她便可以熬过这最艰难的时期，稍稍喘口气。
可如果中途放弃的话，一切的努力便会付诸东流！
下次……没有下一次了！
‘恶’很清楚，小将离也同样很清楚。
一旦失败了，其实结果已经不言而喻，小将离没说，是因为她很清楚，而且那样的结果……
不提也罢。
“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如此不得人心？”
小将离无奈的笑了笑，只不过言语在此时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因为她的言语说服力，已经一降再降，彻底跌入了低谷。
“不堪倒算不上。”‘恶’瘪了瘪嘴，稍稍收敛了一下情绪：“不过不得人心这句话，倒是说对了，你确实不得人心。”
最后一句，近乎斩钉截铁。
说的那叫一个言辞恳切，情感真挚！
小将离听了都险些乐出声来：“是吗？我真的那么不得人心？”
话是这么说，可这人眉宇间满是笑意。
似乎对此并不怎么在意。
“得不得人心，其实……你心里也有数不是吗？”‘恶’反问道，并没有直面他的问题。
这句话，其实最该问的是小将离自己。
“不得人心就不得人心吧……”小将离也没有在这方面多做纠结。
于她而言，这些东西重要吗？
不重要。
只要能完成目的，哪怕最终不择手段，她也不会有丝毫犹豫，有些事情，就该有人去做。
即便明知道这是‘恶’，但小将离从不介意自己手染血腥。
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有些事情也总得有人站出去承担，这世间，总会有人背负骂名。
不管他是主动的也好，被动的也罢，又或者是无意间犯下的也无所谓，反正都没差，最后都会背负骂名。
是非功过，由后人来评。
对于小将离来说，这是很久远的事情，至少不是她眼下该考虑的，反正该骂的，以后一个也不会少。
现在，别亏待了自己才是。
意识深处。
‘恶’端坐在竹楼内，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总得试着去改变，不然照你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人心会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