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将离潜藏在眼底的暴戾，有那么一瞬，隐隐有爆发的趋势，常年修身养性，好不容易压下的戾气，似乎也在这一刻有了挣脱囚笼的趋势。
那阴暗偏执的情绪，更是在瞬间笼罩小将离周身，将她围困在其中，挣脱不得。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伪装都被迅速解除。
小将离身上奔涌而出的阴暗情绪，着实让人心惊，‘恶’在意识海中见了，都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他有些小将离会不顾一切的，将这些早已隐藏的情绪悉数爆发出来！不管不顾的开始屠戮一切！
这些被她常年压抑的情绪一旦爆发，造成的结果，那可就是生灵涂炭，六界不宁的惨状。
届时……
即便是仙尊来了，也未必能奈何的了她。
压制的东西反弹起来，那反噬力可不是盖的。
“你先冷静。”‘恶’试着低声安抚。
同时心底也有些后悔起来，他为什么要回答的那么老实，即便是要回答，那他因为完全可以编一个理由糊弄过去。
现在好了，小将离明显不对头了。
‘恶’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了，早知如此，那他就直接……
唉，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他只能在心底追悔莫及，暗自懊恼自己之前的举动，以及在心中唾骂心中的自己。
如果再坚持一会儿，或者多深想一下，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像现在这样，至少小将离的情绪不会转变的如此突然。
抬轿的轿夫丝毫不受影响，仍旧四平八稳的抬轿前行，分毫不受小将离身上弥漫的低气压影响。
“呵，冷静？”小将离面色不渝。
‘恶’的心抖了抖，莫名打了个哆嗦，心底有些发怵，果然不该那么老实巴交的。
他干笑了两声，应道：“是啊，你得冷静点，控制好自己，不然事情不好收场。”
硬挺着头皮，强撑着将这些话说完。
‘恶’只觉得如释重负，天知道将这些话说出口，他面临多大的压力！
平时也就罢。
此时，小将离的情绪明显不对劲，他这也算是……顶风作案？！
“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
小将离眼底写满嘲弄之意，丝毫不在意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人命？啧。”
一切尽在不言中。
‘恶’看着小将离这模样，只觉得心底发堵。
这副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与那些人何其相像？！
“那些人不值得你动手。”‘恶’也怕自己一时失语，激怒了她，只能顺着她的意来。
这时候不顺着她的意，接下来可能就要出人命了。
他不行她做这些事后很可能后悔的事，与其事后反省忏悔，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放纵。
小将离不答。
也不知究竟听没听他那话。
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沉寂，甚至隐隐有些凝滞，仿佛空气都被阻塞了一般，一点也不通畅。
‘恶’见着这样的气氛，倒也不显尴尬。
只是……
难免有些惴惴不安，连坐都有些坐不安稳。
那种坐立难安，如坐针毡的感觉，着实让人难受的紧，绕是‘恶’有一定的抗力，也有些扛不住。
最终，还是小将离开口打破沉默。
“你……”她闭了闭眼，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声音也有些干涩地道：“既然知道它会让你陷入沉睡，那你还要继续吗？”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习惯了你的陪伴。
虽然更多的时候，还是她自己一个人，但是偶尔也会有人跟她说说话，还能潜入意识海中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样的日子很平淡，可意外的很让人贪恋。
不管外面风雨潇潇，她自己圈定的这个圈内，始终都有她想要的。
不是从何时起，她已经习惯了陪伴。
好不容易得到了，再失去，这种痛苦怕是折磨的人日夜难以入睡，辗转难眠。
她不想变成那样。
小将离的眸色微深，或许……她需要做的什么，来预防一下，免得下次‘恶’连招呼都不打，便直接去做了。
那样的话，那真是让人追悔莫及呢。
连反悔的余地都没用，还真是够绝的。
‘恶’这一次经验不足，让小将离抓到了小尾巴，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善茬。
能跟小将离物以类聚的，能是什么好打发的？！
别看‘恶’平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但动起真格来，小将离也是有些头疼的。
毕竟她的很多东西都是他教习的。
即便这些东西因为她的性情，或多或少产生了一些变化，但不可否认的是，小将离可能还真斗不过他。
之所以能让小将离占着便宜，也无非是他在让着她罢了。
否则，小将离根本没有胜算可言。
虽说有了‘恶’从旁协助，小将离的眼界开阔，非比寻常，但跟他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
‘恶’默了默，这次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你会生气吗？”
“你觉得呢？”小将离气极反笑。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难道她表示的还不够明显，直白？！
“你……”
‘恶’语气有些迟疑的开口，话语中满满都是试探：“如果不当着你的面的话……”
“想都别想！”小将离咬牙切齿道。
她眼眸未垂，语气森然：“别让我恨你，也别偷偷背着我做这些，我不需要！”
几乎是直接将他的路堵死。
‘恶’的眼睫颤了颤，莫名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
然，小将离锐利的目光却仿佛有实质性一般，直直朝他身上落下：“我希望你能记住我说的。”
“嗯。”‘恶’胡乱应了声。
根本没去细想究竟听没听进去，更没在意她的说辞。
瞧出‘恶’的态度敷衍，小将离抬指敲了敲小案，叩叩叩的敲击声响起，清脆而富有节奏。
“我知道我这样很霸道专横，甚至是蛮不讲理，不讨人喜，但……”小将离眸光沉沉：“我不希望你出事。”
“如果压制的代价是需要你陷入沉睡三五年，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不许！”
“你……唉，罢了。”
‘恶’在意识海中昂头看着头顶，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良久，叹息一声，认命道：“那便随你。”
心知自己心底的那点小算盘，差不多已经被扼杀在了摇篮里，‘恶’也没再挣扎。
为了那些无辜者的小命，他觉得自己需要慎重。
毕竟……
小将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
谁也不知道这人一旦疯起来，会变成什么样。
见人就杀么？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恶’所言，小将离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了些许，但更多还是警惕：“别以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