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间究竟如何，小将离了解不多。
不过这山势毗邻京都，就在京郊外二十里地，小将离每每归京之时，总能远远地看见这座大山。
今日终于得机会，可以一见真容。
小将离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看了眼外面还朦胧的天色。
看不见一丝亮光，离天边破晓的时辰尚早，可小将离却是已经起身洗漱，准备今日登基大典的事宜。
屋外侍奉的奴仆听到里面的声响，当下便鱼贯而入，伺候着小将离净面洗漱，穿戴衣着。
祭天的朝服比往常的服饰繁琐了不止一点，而且又因为是灵绣门那边的佳品，所以这穿戴起来也分外讲究。
一层套着一层，看着便厚重。
那衣服上所纹绣的图案更是看得人眼花缭乱，小将离随意撇了眼，便觉得脑门生疼。
这衣服一层一层的套上来也就罢了，这穿戴的饰品，也是讲究的不得了。
好在宫里面都已经将这些给考虑的齐全，小将离只管穿戴在身上便是。
该如何穿戴，该如何配饰，这些都分外讲究。
好在这将军府里面还有个老仆，对这正一品的朝服，该如何穿戴配饰，倒是清楚。
不然小将离只能两眼一抹黑，随便穿穿了事。
小将离倒是想自己来，只是这玉饰珠串该如何配挂，她是真的有些抓瞎了……
这玉饰配左还是配右，是悬在腰间，还是挂在哪里，她都不晓得，只能认命。
想着今日登基大典的隆重，小将离也便歇了想要自己动手的心思。
这礼法着装方面，小将离倒是想亲力亲为，不过想到各国来使，她又决定还是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于是……
人便就这么面无表情的，任由着管家指挥着一众仆从，给自己更衣净面，穿戴朝服，佩戴各种规格的饰品。
文武百官府邸之内，也有宫里的人会过去指点该如何穿着，为的就是确保万无一失，免得到时候惹人笑话。
小将离这边因为有这么个伺候过几任主子的老仆在府中，宫里那边要送人过来，小将离便给推辞了。
这会儿她人在妆镜前站着，撑开双手，任由着一行人侍奉，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妆镜中的人。
一言不发。
这穿戴便耗费了半个时辰有余。
且还是小将离竭力压缩的成果，否则她很可能起的还要更早一些。
待那青丝被高高挽起，玉冠高束，琉璃冠冕垂落，小将离面上仍旧端着那副面无表情的神色。
一切穿戴整齐后，那一身繁琐的朝服，已然穿戴整齐，广袖飘飘，倒真显得有那么几分翩然若仙的味道。
衣衫上纹绣的繁琐图案，让这衣服更显别样的庄重凌然，小将离将撑开的手放下。
对着妆镜看了眼，垂眸看着那两只宽大的袖摆，目光一路向下，落在那有些拖地的衣摆上……
啧，麻烦！
小将离蹙眉，似是有些不喜。
那层层叠叠的衣服套在身上，倒是没什么重量，但是这繁琐的着装，小将离倒不是很适应。
比起武将那一身轻便的着装，这一身繁琐而又隆重的祭天朝服，实在是不太利于行走。
这衣服层层叠叠，看着隆重，可却束手束脚，也没有武将那身劲装来得轻便自在。
可事到临头，小将离也没那么多选择。
仆从已经在她穿戴好衣着后，便躬身退在一侧，等待小将离下一步指示，管家则笑容满面的站在小将离身后。
“宫里送来的这一身朝服，倒是跟将军挺配。”管家在身后赞叹了一句。
他也跟过几任主子，自然知道小将离身上这一身朝服的品阶，也知道宫里那两位对自家将军的看重。
之前她是从二品武将，穿戴的也只是从二品的武将官服，那一身着装简单轻便，没什么多余的挂饰，小将离倒是喜欢。
只是……
这在其他人眼中，怕是不受宠的标志。
大概也只有此时这一身，显得隆重庄严的正一品朝服，才会让人觉得小将离的地位已有所不同。
管家有些庆幸自己当初留下来了，而且还亲眼见证了自家将军辉煌崛起的过程。
当真是如秋风扫落叶般，来的干净利落，让人猝不及防。
“太麻烦了，不想再穿第二次。”
小将离面无表情的开口。
正一品的朝服穿戴起来繁琐，而且还要梳妆打扮，小将离虽为女子，不过这梳洗打扮，就不像寻常贵女那般精致。
不需要香粉扑面，锦绣罗衫。
否则小将离也不知道，这又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听说这高门嫁娶时的着装面容，更是讲究繁琐精细，往往早两三个时辰便要起来折腾。
光是想想，
小将离便生出了一种避之不及的感觉。
不过好在自己不需要那么折腾。
“将军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老管家笑了笑：“每年都有祭天仪式，其中最为隆重的便有三场……”
后面的话不需要老管家多说，小将离瞬间明悟。
“那我以后不回京都了。”小将离有些嫌弃的开口，一年三次，那她不如躲远点避开。
老管家笑了笑，不知是听没听，他躬身向后面退了几步，比了个请的手势：“还请将军移步。”
宫里的轿辇怕是已经来了。
考虑到衣着繁琐的问题，这一身祭天祭祀的朝服，并不适合用于骑马奔袭，只能乘轿辇。
“麻烦。”
小将离闻言，眉宇微扬，一个转身，袖手一挥，广袖飘飘，衣着庄重，倒显出几分威严肃穆的气势。
刻意收敛了一下自身的气势，没让自己看上去太过显眼，大踏步地走出府门，一眼便看到了那停放在府门口的轿辇。
很好，够隆重……
小将离在轿辇上瞥了一眼后，心里暗搓搓的给秦正二人记了一笔。
这轿辇呈半敞开式，里面铺着羊绒软毡，内置小案，上摆着清茶小酒蔬果，倒是享受。
轿辇敞开的地方有轻纱垂落，那银白的轻纱随着风势翻飞，将那轿辇里面的景色给映衬的若隐若现。
小将离看着，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轿辇……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小将离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正常的轿辇好像没有罗盖吧？好像……这轻纱也是没有的吧？
这规格是不是……
目光复杂的在轿辇上扫而过，小将离没说什么，微微颔首，跟宫里过来接人的公公打了声招呼，便抬步走上了轿辇中坐下。
宫里的人见她没说什么，对着老管家点了点头，手上的拂尘一甩，尖细的公鸭嗓响起：“起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