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北趴在纪恒远背上，两人走了一阵，卫九才姗姗来迟。
许家的二少爷打电话来求情，林向北拿过来电话，“你哥哥的病，还是要治，我们小分队的任务是救人，但是他总是主动掉进敌人陷阱里，以此来威胁我见面，就算我没有任何私心去营救，也难保他死在敌人手里。”
那边沉默了一会，“你是觉得你们的小分队，因为我哥哥的这种疯狂而出动，是不值得？”
“他就是在浪费我们的警力和军力，这是实话！你不能每次都请求我们小分队出战！我们成立的初衷是为了击毙纪怀清那样的毒枭，不是让你哥哥来玩中二的恋爱游戏的！”
纪恒远侧头，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初衷，问连城野他也不说，只说是机密，那么下一次，或者下下次，只要纪怀清有一点风吹草动，林向北必然会奋不顾身的挺身而出……
虽然猜测过，这么被证实，确实不太好受。
林向北总说有机会就说清楚，一直遮遮掩掩，从未言明，他心里急，到底没问，这一刻，林向北自己曝了出来，他是不是该试探着问问？
“对不起，我明白了，那就关上一阵子吧，前几次都辛苦你了，林少爷。”
“你不用跟我客套这些，也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不是亲兄弟，你当然想他闯的祸再大些。”
“哈哈哈哈，林少，做人不能太直接！”
“等他病好了，你们再好好相处吧。”
林向北挂了电话，纪恒远看她的眼神幽深起来，她心下一紧，诶，完了，刚才一生气，把初衷说出来了。
纪怀清这个人，两人一直默契不提，但是不代表这个隔阂不存在。
而是一旦提了，就是惊涛骇浪，轻则吵闹翻脸，重则彻底破裂。
她初初重生的时候，确实是抱着自己再不济也要和纪怀清同归于尽的念头支撑下来的，可随着纪恒远慢慢占据她心里越多越多的面积，支撑她活下来的绝大部分的能量，都来自纪恒远。
然后，无法公开的秘密就像冷水，一点点浇灭两人之间的爱、信心、温暖……
原来，过度过深的爱，最终多少都会灼伤自己。
“啊，回去吃点什么？我好饿～”林向北试图打破这越来越讶异的氛围，纪恒远突然握住她的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林向北故作无辜，他是要追问到底吗？
“为什么对纪怀清那么执着？”
“当然是因为他无恶不作，我要为民除害！”林向北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我也不允许他动我方家任何！你能帮我，更好。”
“那就不能安心待在我身边，把这是交由我全权处理？”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这个人狡诈多端！他在纪家的叛逆样子也只是面具而已！一旦有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他又可以卷土重来！”
纪怀清上辈子虽然没斗得过纪恒远，但是到底也暗算成功过一两次，虽然重生时，她真的很想看他们叔侄打起来，可得知上辈子纪恒远是与她一起赴死之后，她已经没有办法把他推到纪怀清面前了！
她怕极了自己会失去他……
“你很了解他？”纪恒远的声音冰冷冷的，林向北侧过头，他真的很擅长抓住别人的突破点和漏洞。
“我今天不回北苑，卫九，我要回方家。”
纪恒远沉默，林向北也沉默，卫九不敢吭声，也不敢换路，空气里的压抑快叫他窒息，纪总不下明指令，他哪敢听林向北的吩咐。
“我要下车！”
纪恒远收敛了气息，伸手把人抱回来，林向北上次在山上见过观长之后如此失神，又神神叨叨的和他说起前世，每次礼佛如此虔心，该不会真的有前世之说吧？
不然，为什么一步步如此精密，那种要纪怀清至死方休的激情，在别的坏人那里，可没有体现过。除非迫不得已，林向北不会直接杀掉那些恶人，该送警送警，该压扣的压扣，从不过问后续。
他来来回回复查林向北和纪怀清的关系，每次都发现不到林向北这种至死方休的原因，也排除了数十个缘由，无一能全盘解释。
可现在，不能再逼问了……
林向北双手颤抖着几乎就要发狂，张嘴就要咬他以求解开他的禁锢。
纪恒远任由她咬住也没松手，只是微微皱眉，林向北直咬到他手渗出猩甜的味道，讶异地松开嘴……
“别怕，我不问了，比起真相，我更害怕你离开我。”纪恒远伸手擦掉林向北的眼泪，“虽然我不高兴纪怀清在你心里也占据了一定的位置。”
林向北整个人放松下来，心里的愧疚更加重了。
“我一定会先于你之前解决掉他，到时候你再告诉我，好吗？”纪恒远亲一下她的额头，抱紧她，轻拍林向北的后背，“卫九，去方家。”
眼看还有五分钟就到北苑了，卫九这会也只能掉头，林向北咬着下唇摇头，眼泪像小珍珠一样滚下来，纪恒远皱眉，“怎么，你还是要舍下我？”
不是！不是！
林向北还是摇头，伸手抱紧他，声音呜咽，听着是满满的委屈和难过，“我不回去了。”
卫九叹口气，林少不怎么发脾气，发了脾气就像炸毛的猫，不闹腾个天翻地覆他就不可能痛快，还是纪总会顺毛啊，以退为进，林少被吃得死死地，十之八九的这架就吵不下去。
他又调个头，往北苑开，闹腾了一晚上，终于可以吃饭了。
纪恒远轻拍林向北后背，林向北哭到自己打了个嗝，突然就哭不下去了，埋头把眼泪和鼻涕都蹭他衣服上，“你……过份！”
“嗯，是我过分！”
“你王八蛋！”
“嗯，你是王八蛋的老婆，小王八羔子，我们是天生一对。”
“你……欺负人！谁跟你天生一对！”
林向北气得哭出了个鼻涕泡，噗一下就破了，不光他们笑了，把她自己都逗笑了，闹得她尴尬的要死，埋头在纪恒远另一边肩膀不理他了。
纪恒远无奈，人确实是他招惹的，这会好不容易哄高兴了，赶紧喂林向北吃饭，折腾那么久别胃疼。
纪恒远再也没问过其他任何，林向北颐气指使的要他投喂这个投喂那个给她，他也像往常一样照做。
林向北面上冷着，心里却慢慢的暖了起来，像重新活过来一样，他明明介意的要死，明明真的很好奇，可他最终还是没问更深，甚至还做了那样的承诺……
狭隘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