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瞠目结舌。
还真是白天莫说人，晚上别讲鬼。
老方年纪也不小了，耳朵怎么还这么好使。
心里想着，脸上却带着最热情的笑容，大步迎到门口：
“方叔叔，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门口接您。”
方中信板着脸：
“不要套近乎，注意影响。”
张信一本正经的敬了个礼：
“是，遵命！”
方中信瞪了他一眼，拿这个油滑的小子没什么办法。
张信是他看着长大的。
自打那年正月十五元宵节，老方带队去靠山屯，第一次见到张信的时候，就对他非常关注。
在方中信的记忆中，还没有哪个孩子，能跟他一样，在那种极度不利的情况下，实现反杀。
一个小男孩儿，带着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儿，杀死了两个比他们更强壮的绑匪。
方中信自问，自己在他这个年纪，也做不到。
这孩子，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会低。
带着这种心思，老方一直在默默关注张信的成长。
这小子的成长速度，比他想象中更快。
短短几年之后，居然白手起家，创下了红薯电子的好大家业。
当然，这里面有张信外公曲老爷子的助力。
可是俗话说，创业难守业更难。
能把这么大的摊子盘活，还能越做越大，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了。
方中信更好奇。
张信这小子的上限，到底在哪里。
他开始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给于红薯电子方便。
老方倒是要看看，张信能折腾到什么地步。
他没看到。
这小子的上限，似乎是无限的。
每当自己以为，他已经到了瓶颈期的时候，张信就会给老方一个惊喜。
收购营州酒厂，改制成未来食品，水果罐头占领欧洲和北美的绝大部分市场。
成立未来玉石，在国内中高端奢侈品行业，分一杯羹。
太多的操作，让方中信越来越看不懂他。
直到最后，老方终于放下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接受了这就是个妖孽的事实。
原本他只是想要扶持一个看得顺眼的少年。
当然，这个少年要是能做自己女婿，那最好了。
只是老方那个闺女，跟他的性子差不多，和张信根本不来电。
再加上这小子身边围绕的女孩子都跟优秀。
老苏家的苏以，顾家的胡胜男。
哪个都比自家的冰块闺女不差。
到了最后，老方也熄了这份心思。
权当结个善缘吧。
没想到，他的这个想法，却给自己家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闺女方亦敏调去了京城。
老方连年高升，最后坐到了东辽二把手的椅子上，跟张信有脱不开的关系。
没有他，周家不可能注意到方中信，也不可能下大力气扶持他。
时至今日，老方位高权重，很难说是他在照顾红薯电子，还是红薯电子成全了他。
只是有一点，这么多年从来没变过：方中信这么多年来，一直拿张信当做子侄看待。
就算明知道他跟闺女方亦敏没戏，这一点也从没变过。
老方在张信面前，表现得很随意。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说说吧，又出什么幺蛾子，还玩起威胁地市级主官的下作手段来了？”
自家孩子跟别人吵架，明事理的父母们，大多数都是先自打三十大板。
方中信也是这么做的。
不管谁对谁错，先把锅扣到张信背上再说。
冷着脸站在门口的叶锋，心里舒服了很多。
方省还是有格局。
张信先是笑着，跟叶锋吕占富打过招呼，然后才一脸委屈的道：
“方叔叔……哦不，方省，您是不知道哇，营州现在已经不适合红薯电子的发展了……”
方中信目中寒光一闪：
“那你说说，营州怎么不适合了，搞得你非要搬迁不可？”
叶锋的笑容开始僵硬，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那位吕占富，更是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个透明人，找个角落永远的躲起来。
张信委屈的随时都能哭出来：
“方省，以前红薯电子能够健康发展，离不开营州的大力支持，可是现在，有人打着公益捐款的旗号，到红薯电子来打秋风。
被姜万孟总经理拒绝之后，竟然调动了六家部门联合执法。
请问在这种情况下，红薯电子还怎么发展？”
叶锋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张信这小子果然开始告黑状。
方中信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姜万孟：
“姜总，是这样么？”
张信这小子一屁俩晃儿，说的话老方根本不信。
相对比来说，他更倾向于听取成熟稳重的姜万孟意见。
不出意外，老姜点点头：
“方省，张信说的句句属实。”
方中信的脸彻底沉了下来，转回身淡淡的道：
“小叶，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锋汗都下来了。
这怎么解释？
以方中信的阅历，第一眼看到吕占富的时候，应该就能猜到了。
叶锋现在无比后悔，不应该一时气昏了头，打算动用税务稽查。
有吕占富在场，就算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更何况，叶锋的所作所为，严格说起来，跟他侄子叶松林，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方省……是这样的，我觉得工业发展联盟对红薯电子做的事，完全是民间组织的自发行为，跟营州市无关！”
叶锋能坐到副室长的位子上，自然也是有两把刷子。
最起码，这手甩锅的本事，确实炉火纯青。
方中信盯着他看了一阵，目光中露出一丝失望。
原本调叶锋来营州，是看中了他年富力强，做事有冲劲儿，能很好的给营州的经济发展，做好保驾护航。
现在看来，自己想错了。
叶锋这人，到了关键时刻，缺乏勇于担责的担当。
这种人，将来的成就很有限。
可以说，现在的位子，就是他仕途的最高点。
瞬息之间，老方已经给叶锋的仕途，判了死刑。
“这么说，营州工业发展联盟是个民间组织？”
叶锋迟疑了一下：
“是的！”
方中信呵呵笑道：
“很好，看来这个民间组织的领袖很有本事嘛，能让我们六家执法部门言听计从，
听你们这么说，我倒是很好奇，想要见一见这位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