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飞到了外海，肉眼完全看不见城市之后，石铁才想起了一个问题：
海盗在哪儿？
在原本的计划中，石铁要先去万里无影塔一趟，将之前探索到出现海盗的位置标记一下。
但由于在金造厂和余年赌气，让他把这件事完全忘了，现在如果再回去，他有些拉不下脸。
万里无影塔里的人，看着他高高兴兴的离开城市范围，都到了远海，然后又回来了。
这些人会怎么想？
会在背地里说什么？
堂堂城主，居然会忘了最重要的事情，石铁根本不想承认这一点。
没办法，他只能保持在海域上空万米高度，不停移动搜寻可以目标。
在这个高度上，他的天地眼法术能观察到的范围，还不如肉眼能看到的范围。
而且海盗船的体积都不小，又不是独木舟，若是出现，必定能发现。
茫茫海域，搜寻海盗船只，办法是笨了点，但效果却不差。
第三天，石铁便发现了一艘可疑船只。
那是一艘体积庞大的战舰，即便是在万米高空看下去，它都依然醒目。
即便是海神商盟的船，也不及它的十分之一。
即便是曾经的星武国组织的联军，这么大的船也看不到一艘。
当然，比起圣剑国元婴老祖的巨船，它还是小了许多。
带着满腔的疑惑，石铁却不敢落下，甚至都没有用天地眼去查看情况。
藏身在云层之中，他只用肉眼去观察战舰。
没有风帆，没有桨叶，塔楼式的船舱里，似乎都有人。
很显然，这艘船的动力是水行法台。
也很显然，这艘船上至少有一个以上的金丹。
它的速度不慢，至少不比现在这个状态下的石铁慢。
按照对船只的浅薄认识，他推测这个速度，只是战舰的常速，其极限速度，极可能达到这个数字的两三倍。
光凭风行术想要追上就不可能了，只能换更快的法术。
即便是完全的他，也只能用雷行术才能勉强追上一两次。
其金属的外层，在结界法术的配合下，或许能够抵挡住金丹十层的攻击。
若是让其成功打开结界逃跑，或许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跑了。
即便是有十几个金丹包围，它也能冲出一条路，除非有人雷行术大成。
速度快，防御高，石铁有种错觉，这种设计好像是在针对他。
由于隔得实在太远，无法细数清楚楼层和舱室，他只能粗略估算，在这艘战舰上，最少也能容纳上千人，并且宽敞的生活。
若是碰到一些紧急情况，需要密集运输，或许能一口气塞进去上十万人。
如此一艘战舰，石铁很难相信，它居然会是海盗的。
船身上的徽记，是他没见过的陌生图案，但其刻意凸显血腥的描绘笔法，却随时随地都在散发着渗人的气息。
若是只凭这一点，他还不会确定，这就是一艘海盗船。
在高空悄悄随行战舰不过半日，他亲眼看见，战舰以完全不畏惧碰撞的强横姿态，拦下了一艘，小了十几倍的船——船身上清晰地画着海神商盟的徽章。
这一幕，若说是同伴汇合，显然是不可能的。
一群人从大船上飞了出来，速度极快的飞到了小船上。
不过呼吸间功夫，这群人就从小船上飞了出来，还有一群人，被法术束缚跟在他们后面。
这些被抓住的人，全部被塞进了一个舱室里。
最后，那艘至少能容纳几百人的船，也被装进了储物类的法宝之中。
在万国世界里，战争是常态，所以船舶并没有商客军的区别，都是以战船来设计的。
即便是渔船，也和小型战船一模一样。
这些船舰的特点，是内部存在各种法台法阵，外部结构也使用了坚固的材料，辅以加强防御的法术阵法。
它们本身不具备多强的攻击力，因为船上的人，才是攻击力的主体。
在石铁看来，万国世界似乎走入了一条歧途，太过注重近身个体的强大，而忽视了远程武器的发展。
特别是当他看见圣剑国的百万强人大军，被几炮就轰成飞灰之后，他的内心就更加深了这个观念：强大的远程武器，才决定了战力的上限。
强如元婴老祖，面对元火巨炮，也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石铁推测，即便那个家伙也在老家留有分身，在其恢复之后，没有找到克制巨炮威力的办法，他也绝对不敢再贸然进攻。
当然，这份自信需要时间来验证。
不过，元婴老祖光是恢复功力，还要面临疯狂扩张后的国境内，不断涌现的暴乱，没有几十年时间，他不可能再冒出来。
心随意动，不需要刻意去操作什么，大成境界的浮空术，已在腰间的皮袋里掏出了，十把模仿帝威剑造出来的宝剑。
人五的品级在石铁的眼里，确实有些太低。
但是让他将人五的宝剑，拿来当炸弹使，又觉得心疼。
线条流畅，通体银亮的剑身上，符阵的刻痕清晰可见。
看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赤炎爆裂符阵，石铁犹豫了十几分钟，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余年给了他至少一千把人五宝剑，但他只是拿出十把，便已经感到心在滴血。
若是有其他的手段，他是真不想把这么好的剑给炸了。
人一的飞刀，炸起来，他眼皮都不眨一下。
人五的宝剑，磕了碰了，他都觉得可惜了。
前者可以直接熔铸，普通匠人都能随便造，但后者，至少要匠师才能随意制造。
即便人五这个品级的法宝，价格很尴尬，却也比人一高出数百倍。
纠结了半天，最终，石铁还是舍不得把宝剑丢出去炸了，他决定近身肉搏，试试试炼塔里磨练出来的近战技巧。
试炼塔是对市民的试炼，也是对他的试炼，分身的一切行为，都会同步到他这个本体身上。
某种意义上，完全可以说，试炼塔就是市民们自己花钱，去做城主的陪练。
大半年下来，分身累计的战斗次数，自从突破万次之后，他便没有再数了。
凝视着眼前的十柄宝剑，石铁再次想起了去年，和剑武帝的那一战，想起了帝威剑的威力。
既然是模仿它造出来的，那它们应该也拥有类似的能力。
帝威剑上的秘纹阵，虽然还未被余年完全破译，但他们也算是成功的剥离出了几个，这一步不仅是仿制的关键，也是学习掌握这柄圣剑的必经之路。
金造厂每成功剥离出一个符阵，便会直接送到私心堂。
掌握圣剑上的法术，对于城市未来的武力有直接影响，石铁拿到手后立即就开始领悟学习。
即便他很信任城里的金丹，但他依然不愿冒险，让其他金丹先他一步掌握圣剑的力量。
安米一的教训，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他学习圣剑上的法术，本意并非是用它来战斗，只是避免城里出现被野心操控的金丹。
但眼下，这些技术却真的要用来战斗了，一时间，他竟分辨不出，自己做出这个决断，到底是因为节俭，还是因为技痒。
不论是什么，此时都不重要了，他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悬在面前的每一把剑柄。
随着手触碰到剑柄，一股金黄色的光芒，也自剑身上散发出来。
只是和圣剑一比，这些光芒都太过于弱小，仿佛烛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