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妈妈？你可不要乱说！”小明从唐宁身后探出头来，心里害怕，但也容不得她胡说：“我妈妈在外面，不是你这个......”
最后一个字没胆量说出来：“反正不是你！”
“你胡说！”女子听到他这么说，姣好的面容顿时变得狰狞，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她身上原本整洁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甚至——沾染着斑驳的血迹，对着他笃定的说道：“我就是你妈妈！你今年上高三，最喜欢吃我煮的糖醋排骨，这些你都忘了吗？”
不止小明被她这大声的呵斥吓到了，围在桌子旁的三个小鬼也都被吓了一跳，跑到墙角旁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
“我是上高三没错，但我一点都不喜欢吃糖醋排骨！”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儿子也不能乱认吧？
小明看着逐渐逼近的女鬼，抖得像筛子一样，紧紧地拽着唐宁的手：“我的妈妈不是你，唐师傅，你帮我跟她说清楚呀。”
姑奶奶，你不是来我家抓鬼的吗？
鬼就在这了，你怎么还不动手？
“不可能！”女子好像被这话刺激到了，冲到他身旁，漆黑的指甲快速伸长，就要掐住他的脖子。
就在唐宁要出手的瞬间，那黑色只见顷刻间全都缩了回去。
见他惊恐的躲开自己，女子双眼中的愤怒化为一种无法言说的忧伤，她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你真的是我的儿子，不然......我怎么会听得到你的呼喊，从山中过来？妈妈不知道你已经不在山里了，所以还在那傻傻等着，让你自己一个人那么久。”是自己不对，没早点发现儿子已经不在山中，如果不是听到他的呼喊，她还不知会在山中傻等多久。
“我不是你儿子，也从来没有喊过你好吗？”这鬼怎么就说不通呢？
他自己闲的发慌不成，人不喊会喊鬼自己到身边？
“不是我儿子，我怎么能听得到你的喊声？”女子一脸执着，只认定这个答案。
小明觉得自己快崩溃了：“我没喊！”要说多少次她才肯信。
“你喊了。”
“我没有，我什么时候......”他下意识的就直接反驳，说到一半，才察觉到声音不是那女鬼发出的，而是唐宁。
讷讷的看着她，为什么连她都这么说？
“你忘了？”
唐宁不介意多提醒他一些：“那天在江边，你信誓旦旦的说：附近的鬼都来找我吧！”
看她捏着嗓子，模仿自己说话的语气，小明一脸木然：她在干什么？
听清她说的话，小明也顾不得尴尬：“我那只是说说而已，我......”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也不知道自己随便说的一句话会招来这么些东西。
“不是说说而已。”唐宁将吴阿姨煮好鸡蛋剥壳，点上一炷香走到墙角三个小孩子身前蹲下：“姐姐请你们吃东西。”
三个小孩子咬着手指，眼巴巴的看着她手中的鸡蛋，并没有伸手去拿。
把手再往前伸一点，动作很轻，怕吓着他们：“可以吃，真的。”
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才慢慢伸出手，发现这次自己居然能够触碰到鸡蛋，眼里闪过惊讶，顿时咧开了嘴：“谢谢姐姐~”
另外两个孩子看到自己的小伙伴真的能把鸡蛋拿起，连忙伸出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小声的对着唐宁道谢。
在村子里的时候，经常看到别的孩子拿着鸡蛋在吃，他们虽然心里垂涎万分，但哪怕孩子们把鸡蛋丢在地上，他们也都无法触碰，因为——那不是供奉给鬼魂的。
以前还有老人夜里经常在屋外点上一支香，摆上一碗米饭和几个鸡蛋，供奉给游荡、无家可归的小鬼，不过最近这些年这么做的人越来越少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鸡蛋了。
唐宁看他们吃的一脸满足，眼里带着一抹怜惜：“姐姐问你，你们为什么跟在这个哥哥身边？”
最开始拿起鸡蛋的孩子直接说道“他叫我们跟着的啊。”
看向小明一眼，脸上带着委屈：“不过这个哥哥很坏，叫我们跟着又不给我们吃的，是个坏人！”
“没错没错！”
“都不给我们吃的。”
唐宁敛了笑容，严肃的看着他：“怎么样，到现在你还觉得你的那些话是说说而已的吗？”
他的八字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也不是招惹鬼怪的体质，除非是对他、或者对他家人心怀怨恨的会缠着他，不然平日里是不会有鬼怪跟着。
可他那天在江边的那袭话，对孤魂野鬼而言就是一个呼唤，呼唤它们来到自己身边，呼唤它们跟着自己。
当然，也不是所有鬼怪都会理会这种呐喊，往往只有年幼不太懂事或是神志不清的鬼魂会遵循这个呼唤寻来。
小明愣愣的看着那三个孩子，自己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更不知道他们是被自己江边一袭话喊来的。
眼中充满无措，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想说自己是无心的，但他觉得无论说什么，在这时候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因为当时唐宁就劝过自己——不要乱说话。
“我......”纵是无力，他还是想要说清楚：“我不是故意叫你们来的，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魂，我以为那些都是无稽之谈，我......”
我还该不该相信科学？
“唐师傅，我......”
唐宁坐在椅子上：“你什么？你母亲这段时间在家里经常碰到各种诡异的小事，想来都是这三个小鬼在调皮捣蛋。”
责备的看了他们一眼，还好只是恶作剧般的弄倒杯子或是释放阴气，暴露身形一晃而过，没有害人性命，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好心给他们鸡蛋吃。
三个小孩吃过她的鸡蛋，哪还怕她瞪着，嬉笑一声，跑到一边玩了起来。
唐宁也不追究他们，视线落在那女鬼身上：“但是她做的事，可不是用恶作剧能说得过去的。她——可是想要你的命呢。”
骤然的话风突转让小明没反应过来，不自觉的重复着她的话：“要......我的命？”
看到她点头，才意识到这话的意思：“你是说，她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