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 前审
被莱纳的出场所吸引的注意力渐渐失去了作用，在场的宾客们才注意到了此时的王座候选人队伍并非齐整的事实，除了跟在莱纳身边、看上去如同左膀右臂的埃杜安与伽罗二人之外，众人竟再也无法找到一个自己熟悉的面孔了——代表着金牛座的史塔克依旧在无尽之桥上恪守着自己的职责，一向深居简出的影法师沙奈朵这一次也一如既往地没有露面，再刨除掉所有人已知的“铁林东游”以及“消失的芬娅”以外，剩下的出场人员也仅仅只剩下了八人之少。
“等等，怎么是八个人？银狐菲利普斯前两天不是刚死了吗？”
“难道这么快就选出了继承人？”
“不，不对！那俩人是一起的！他们是——”
“玩家？”
议论纷纷的声音渐渐变得响亮，众人的目光也开始沿着絮语流觞此时所指示的方向汇聚，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名玩家的身影此时也正在他们共同的注视中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看上去像是在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瞩目时刻：“大哥，他们为什么都在看我们啊？”
“……因为我们现在是大人物了。”
“大人物？大人物有什么好处？可以不被别人欺负么？”
“当然，不仅不会被欺负，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还可以把他们全都打回去！”
将小女孩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开怀大笑的斯巴达克随后也冲着四周的人群用力挥出了自己的拳头，而被他的动作所逗笑的八咫鸟此时也犹如一只真正的鸟儿，于絮语流觞的笑意和不灭星魂的无奈面色之下发出了银铃般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就知道大哥最心疼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
斗技场的环形观景台外，同样正在狂笑的格德迈恩则是用力拍打着一旁面色铁青的朝日东升的肩膀：“原来他们俩就是新的王位继承者啊！两个人！双子座！这不是刚刚好吗？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没笑什么啊！哈哈哈哈哈！我只是觉得……咳咳，某人号称自己是自由之城的情报专家，结果按着脑袋查了三天，最后连这么明显的答案都没看出来，哈哈哈哈哈！”
“怪不得这两天一直没有见到‘双子座’的新继承人，原来是我们找错了方向。”
跟着莱纳他们悄然进入了会场内，率领天下第二小队的云惊步一脸惊奇地向着身旁的凤凰天望确认道：“也就是说，自由之城的王座席位，已经有三席被玩家瓜分了？”
“白羊和射手其实早就落在了我们的手中，这个斯巴达克和他的妹妹确实是刚刚才出现的。”凤凰天望则是皱着眉头低语道：“是玩家倒也没什么，关键在于他们获取这个王座席位的方式。”
“……确实，没有宝珠的话，他们不可能被莱纳等人承认，而据我们所知，一直被通缉的那个隆道尔，最后死在了魔法帝国的手上。”
“那具畸形的尸体上可没有发现什么宝珠，所以剩下的答案就是——”
“我怎么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抱着双臂坐在观战席的另一边，同样皱起了眉头的雪灵幻冰声音低沉地说出了自己的疑虑：“这消息怎么现在才曝出来？”
“如果自由之城的统治者之一是魔法帝国安插在自由之城的一枚棋子，这场即将到来的审判会可能要出现变数呢。”站在她背后的暗语凝兰平静的面色间也蒙上了一层冷冽：“根据凝兰之前调查的结果，他们很有可能会给魔法帝国那边帮腔呢。”
“……至少得把这些信息告诉他。”望着四周愈发热闹的人群，雪灵幻冰暗中一咬牙：“不能就这么放任事态如此发展下去。”
“先生应该很快就会抵达，带着押送的‘嫌犯’一起。”暗语凝兰则是轻轻摇了摇自己的头：“等他们一到——”
“审判应该就会开始了。”
剧烈的呼啸风声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喧嚣，与之相伴的还有无数碎裂的黄金色锁链化作星光点点消失在晴空中的景象，作为这一奇景始作俑者的约翰·莱纳随后也放下了自己挥起的手臂，转身将印有自由之城徽记的披风拂到了身后：“请安静，诸位。”
“有这么多的能人志士愿在今天出现在这里，不仅是这座古老之城的荣幸，也是我们的荣幸。”展现出雄伟英姿与无上实力的代理城主随后也展露出了自己无比自信的微笑，视线落在了正在对面端坐的费尔南多·维金斯身上：“这一切都要感谢议长阁下，我等王座候选人会向您证明，您的选择是正确的。”
“哪里的话，是我们叨扰了城主阁下才对。”维金斯微笑着捋起胡须：“请允许我在此代表法师议会，先向诸位表达我们的感谢，你们与在场众多冒险者为了今天所作出的努力，我们也都已经真切地感受到了。”
“在此等大事面前，我们当然也要展现出应有的团结和凝聚力。”伸手握拳举在胸前，莱纳的目光随后也转向了两旁的公国与帝国代表团身上：“如芙蕾帝国和埃尔尼菲亚公国这样的存在，我们自然无法相比，但该有的东西，我们这里也一样都不会少，比如——”
“最为重要的安全问题。”
他将握在胸前的那只手向后一挥，示意所有人的目光向后看去，只见几名被五花大绑的扭动身影此时也在城卫兵的押送下被推到了斗技场的中央，那头上各自套着的布袋下方此时也发出了被堵住了嘴时特有的呜呜声音：“就在昨夜，我们又抓住了几个试图破坏会场的狂徒，于是我便决定将他们拉到今天的会场上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虽说我们即将举办的是一场审判会，但在开会之前就搞得这么血腥，是不是不太好？”维金斯捋须不语的景象中，还是坐在一旁的康奈利率先出声问道：“对于这些人的生命，列位也要如此轻率地处置吗？”
“自由之城每年被终结的生命数不胜数，这几个狂徒也只是倒霉到被我们抓住、然后被我们拉上台来的可怜虫而已。”手上已经开始有明黄色的光芒在汇聚，约翰·莱纳摇着头指向了那几个还在挣扎扭曲的不明人士：“康奈利代表的疑虑我也非常明白，所以借着此次审判会的时机，我们也愿意向在场的贵客们澄清一件事：自由之城虽然有着诸多不甚美好的声名传播在外，但我们依旧是一座城市，一座拥有着数十万城民在此生活、在此发展的城市。”
“我们会遵守最起码的规矩，以及最基础的道德。”他的手高高举起，那明黄色的光芒也逐渐化作一柄巨大的能量利剑：“企图破坏会场、危及在场诸位贵客们的生命，此等重罪——”
“先等一等，等一等。”
明黄色的巨大光剑还是没有落下，只因坐在场边的蕾娜长公主率先开了口：“自由之城如何处置罪犯，是自由之城本身应该决定之事，余本不该在一旁闲言碎语，只不过——”
“为何要将他们蒙起头来？”指着下方的安曼·安泰尔代替长公主问出了接下来的问题：“你们这里是有什么必须‘无名处死’的习俗和规矩么？”
“老夫我好像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习俗和规矩。”站在长公主背后的兰德纳尔将军抱着双臂摇了摇头：“在芙蕾帝国，为了防止行刑的对象出现偏差，我们还会在最后一刻多次确认囚犯的身份呢。”
“看来贵客们害怕我们误杀了什么人，正在质疑我们处理罪犯的程序。”向前一步的埃杜安倒背着双手发出了几声冷笑：“不过我倒是更愿意怀疑，在座的某些人，有着什么不得不确认这些人身份的理由？”
“有趣。”
手底下的那几个被布袋套着脑袋的“罪犯”挣扎愈发激烈的景象中，光剑略微垂低的莱纳扯了扯嘴角发出了一声低笑：“我们本无意继续追查这些凶犯的来源，毕竟像这样的事情，每天每刻都在自由之城上演，不过……”
“诸位或许愿意为这场即将开始的审判会来一场预热演习？”他的目光转向了右手边伽罗所在的方向，后者则是依然保持着那张惯有的阴沉面庞，此时也在莱纳的注视中低下了自己的头：“你觉得怎么样，伽罗？”
“人是我亲手抓来的，我当然认为他们是死罪。”伽罗声音低沉地回答道：“要不是有今天这场审判会，我根本就不会带他们过来，而是就地处决了。”
“看来我们的这位王座成员不太愿意将罪犯‘示众’呢。”于是莱纳将目光转向了更远的方向：“其他人的意见呢？”
“我当然同意。”埃杜安撇着嘴巴回答道：“看我们这位弑君者的样子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鬼。”
“我也同意。”按着华焰长剑的絮语流觞英气十足地说道：“这可是向外人展示我们自由之城公平公正的好机会呢。”
“我反对。”巨斧哈斯卡则是将一口血气喷在了自己的斧头上：“杀了便杀了，我们没有必要听这些外来者的话。”
“我，我……”感受到了莱纳随后递过来的目光，满脸犹豫的不灭星魂随后将目光转向了远方的看台，然后又在片刻后收了回来：“我反对！咱们又不是今天的主角，就……就别再节外生枝了吧。”
“三比二。”
简单地报出了这个数字，莱纳将最后的目光落在了斯巴达克的身上：“你呢？”
“我？”似乎根本就没想到过会被问及到自己，一直自顾自地陪着女孩玩耍的斯巴达克此时才后知后觉般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无所谓吧？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参与过，我怎么可能有意见？”
“大哥大哥，他们在问你什么呀？”被斯巴达克抱在怀中的八咫鸟则是小声问道：“小八怎么觉得他们……好像都在凶巴巴地看着我们？”
“没什么没什么，他们不会欺负你的。”斯巴达克则是一脸温柔地回答道：“不过要是小八你想看看那几个人长什么样子，那我也——”
“斯巴达克先生一定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一道悠然的声音随后出现在了斗技场的门口，以半盒烟卷为首的自由之翼队伍也终于姗姗来迟、在无数目光的聚焦中进入了会场之中，不过刚才发出这道声音的却不是这支队伍的队长半盒烟卷，而是跟在他身后的洛图：“相信我，那个结果不会让你，以及在场的所有人失望的。”
“听这位先生的口吻，看来是知道他们的身份了？”面对这份直截了当的挑衅，已经坐在看台上的断风雷扯着嘴角反问道：“是你们认识的人么？”
“是不是，大家一看便知。”没有回答江湖会长的问题，洛图跟着队伍的脚步来到了同样的会场中心，与转过身来注视自己的莱纳遥遥相对：“城主大人，我说的没错吧？”
“抓到人的是伽罗。”只用一句话轻轻带过，莱纳便转过身去重新面向在场的所有人：“如果有哪位在场的贵客们认为自己与这几个罪犯有联系，现在也可以站出来，我以代理城主的名义保证，会从轻发落你们所有人。”
“有人愿意主动承揽这份罪责吗？”
站在聚光灯的中心，约翰·莱纳静静地等待在自己响亮回声之后的片刻寂静当中，被零散的观众所充斥的这片斗技场也久久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洛图在一阵诡异的低笑声中站了出来：“看来没人想让我们轻易‘下台’呢，城主阁下。”
“……”
没有理会洛图的话，莱纳只是静静地看着斯巴达克，后者则是悄然将目光转向旁边，然后用挠脸的动作掩饰住了这片刻的尴尬：“非要搞成三比三平局吗？这种事情，城主你一个人决定就好了。”
“我是代表公正的天秤，单独裁断不符合我的行事信条。”莱纳动作缓慢地摇了摇头：“如果你依旧坚持弃权的话——”
“那就由我来投出这一票吧。”
遥遥传来的一道声音响应了莱纳的话，也将所有人的目光第三次吸引到了斗技场的门口，身披灰袍的段青随后也带着他所负责押送的浮生掠梦穿过了朦胧的视野边界，缓缓地步入到这片会场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