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之地，异族为乱。
暂放手中的报纸，淳峰看向此间的一面墙壁，那里……横贴着一幅舆图，四尺大开！
——是朔北之地的舆图！
舆图靠近鲸卿的桌案，是鲸卿平日里编书所用，也是他自己亲手画的。
画的很好，很详细，也很清楚。
朔北！
在国朝东西绵延成千上万里的边界之地上，只是一处，关外辽东亦是一处。
西北也是一处。
……
想着曾翻阅过的一些史书，历朝历代都有异族为乱之事，无一例外，都有异族。
自先秦开始，至魏晋岁月，正要说道隋唐之事，不自一停，想着史书上对于魏晋岁月的胡人作乱之言，便是本能唏嘘。
史书有言：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
神州陆沉！
胡羯之祸！
整个中原之地，尽皆成为胡人践踏、肆虐之所，数不尽的人身死其中。
天灾人祸相随。
更多是人祸。
慕容鲜卑族为解决军粮之事，大量掠夺女子为用，或是极尽凌辱，或是军粮不足的时候为用。
胡人眼中，不过两脚羊！
晋朝初始，民户人数还有两三千万之多。
待冉闵将羯赵攻灭之时，所剩民数五百万上下！
实在是……。
胡人之恶，乃至如此。
固然和司马氏一族的八王之乱有关，更多也是那些胡人的本性，若鲸卿刚才所言，不知礼仪风华为何物！
也不知人性为何！
南朝以及北朝岁月，那样的大肆厮杀少了很多，胡人仍旧为乱，北魏存续多年，一直如此。
隋朝岁月，突厥等异族又开始了。
唐朝岁月，吐蕃、回纥等异族亦是为乱。
长安六破！
洛阳数次沦为空城！
实难想象那个时候的长安、洛阳之民会受到何等的欺压和凌辱，至今想起，都不自长叹。
唐末岁月，更是诸国混战。
宋朝，如若宋太祖可以活的长久一些，北方或许不会有后来数百年的乱事。
幽云十六州，一直被异族掌控。
其后，乃有元朝！
前明岁月，蒙古、鞑靼等异族也是不安分。
如今国朝定鼎，异族的麻烦还在，还没有解决。
前明之末，那些靺鞨部族攻入中原，占据北方，大肆屠戮之举不为少。
从如今流传下来的史书记载来看，超过百三十万的民众被他们所杀！生生屠灭！
……
那些胡人异族，为何始终不能彻底解决呢？
淳峰有些想不明白。
有些时候，都明明将异族彻底剿灭了，后来他们又起来了。
简直就是草原的野草，杀了一茬，一段时间后，又出现一茬，甚至于更加强大。
自己是一个文人，对于武略武事不为了解，然则，不妨碍自己那片心思。
接着前言，将历朝历代的胡人为乱之事，一一道出，仿佛总是不能逃脱那个……宿命？
真有宿命？
淳峰很是狐疑。
自己是不相信宿命的。
可。
数千年来，肯定有很多人想过很多事情解决那个隐患，结果来看，都没有成功。
“风华不同，礼仪不同。”
“胡人就算杀的只剩下最后一个小部族，只要中原之地撤回来，那么，经过一段时间，一个小部族就能繁衍一个很大的部族。”
“草原广袤无尽，山地很多，地形多复杂，欲要将草原的胡族彻底灭掉，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也是为何每隔一段时间，胡人之力又多有恢复。”
“可！”
“若是大军不回来，中原的朝廷也难以承受数十万大军的粮草辎重消耗。”
“尤其是长途征战，单单是路途的损耗以及消耗，都是一笔很大很大的数字。”
“汉朝武帝岁月，文景二帝积攒的家业，在武帝岁月耗费一空，武帝后期，民生多凋敝，欲要大军解决匈奴，也多难。”
“还是后面霍光领国政，休养生息多年，在宣帝岁月，将匈奴的麻烦解决掉。”
“……”
“所以，看起来，一些事情是无解的。”
“费劲莫大之力，将胡人之力剿灭九成以上，似乎也等于不剿灭，一段时间后，胡人又恢复了。”
“……”
淳峰倒是兴趣，提及这件事情，于此，秦钟也是说了一些。
如淳峰盘点的那样，历朝历代都难以解决，尤其是在一个个王朝中后期武事不强的时候，异族更加为乱了。
前明更是最近的一个例子。
土木堡之事后，攻守之势彻底逆转。
异族更加壮大了。
“无解？”
“无法解决！”
“鲸卿，这个世上没有无法解决的问题，肯定有法子解决的。”
“我刚才也有所思，上皇岁月，好像就有解决。”
“在九边以北的朔北之地，逐步将一些漠南之地的异族规划诸夏风华，时间长了，效果不错。”
“起码，这些年来，常有闻西北和辽东有事，而漠南以及漠北，则是没有什么事情。”
“只不过，上皇岁月采取的法子，又太慢了一些。”
“鲸卿，你说有没有可解决的法子？”
“……”
淳峰喃喃一语，点点头，又摇摇头，轻抚颔下，双眸微眯，沉思片刻，说着一件事。
一件隐约有些用的解决之法。
“我？”
“得！”
“忠岳兄，你实在是高看我了。”
“又好又快的法子，更加无解了。”
“眼下而观，上皇之事落下的那个法子，还是可用的，只要国朝的力量足够强，便可持续推进。”
“……”
迎着淳峰万分期待的目光，秦钟无言平静的看过去。
法子？
又好又快的法子？
自己还真有！
但自己现在真的没有。
也不能有！
有，也是白有！
“国朝的力量足够强，那就需要陛下近年来施为的新政有所成。”
“待积蓄的力量足够之时，或可将朔北、漠南、漠北得范例推进其它地方。”
“时间长了，就好了。”
“也是需要时间。”
“关外辽东的那些靺鞨异族，我觉他们肯定要生事的，鲸卿，你说王大人这一次出关威慑那些异族，是否会找一些部族祭旗？”
“那样的做法，更有威慑！”
“……”
淳峰再道。
真的希望国朝可以将异族隐患彻底解决，让边地之民不再受威胁，让历朝历代的凄惨之事不要再有。
“杀鸡儆猴？”
“虽可威慑，也可能令那些人心中更加不满和愤怒。”
“且看王子腾的抉择吧。”
“……”
杀鸡儆猴，若真是一只猴子的话，还真得会被吓到，但是，那些异族不是猴子。
心意难料。
肯定会有一些人被镇杀。
相应！
也会有另外一些人不满，更加愤恨和怒火。
“这……，也是。”
“是我考虑不周了。”
“呼……。”
“不想了，不说了，想那些，说那些，貌似也无大用，那些事——天子和军机大臣自有商榷和考量。”
“我还是将跟前事做好为上。”
“宣南坊最近似乎也没有大事。”
“嗯，朝廷好像有一些事，鲸卿，你有没有听说江南甄家的事情？有传江苏的官员在推进新政的时候，被一些人拦阻。”
“其中就有甄家的人。”
“前儿，太子殿下和诚王殿下还在宫里为此争论。”
“鲸卿，你可有此闻？应该知道吧？”
“……”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