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了那么久才查到熏香上面？那不应该啊！”沈茶看了看萧凤歧，又看了看金苗苗，再看看楚寒，提出自己的疑问，“小王子夭折，最先要查的不就是先辽王妃日常的饮食、常用的东西、常穿的衣物？这才是最容易动手脚的，对吧？”
“这个是肯定的，但没查到。”萧凤歧一摊手，“不仅如此，还查了很多次，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又是为什么？”沈昊林听萧凤歧这么一说，也觉得很奇怪，他看向金苗苗，“你也很擅长调香，如果让你查，你会查出来吗？”
“这个要分情况的，辽国和金国跟我们有很多不太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用香？”
“对！”金苗苗点点头，看了看楚寒，又看了看萧凤歧，说道，“滑胎这样的事，最先要查的并不是熏香，而是日常的饮食和用药的情况，这才是最容易动手脚的。尤其是吃喝，很容易留下证据的。其次就是查衣物，贴身的衣物，但......”她轻轻摇摇头，“你们知道的，衣物一旦浆洗、熏香过了，就很难留下什么过往的痕迹，熏香也是如此，就算有点蛛丝马迹，也不是铁证、实证，特别不好定罪的。”
“但这种东西是不是要长期使用才能起效果，一两天的话，应该不能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吧？”
“那是肯定的，长期就必须是熏香，所以，辽王妃这个案子，如果吃喝没有问题的话，就应该是熏香。但是......”金苗苗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据我所知，辽人制香跟大夏是完全不同的，而且也不是很普遍，所谓真正的调香师并不多，对吧？”
“虽然不是很准确，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只有王室、高门大户才用香，普通人是不用的。至于调香师，真正的调香师都是从大夏来的，我们很少有真正的调香师。”萧凤歧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我们跟大夏人用香的习惯有所不通，你们喜欢清新一点的，花果香偏多一点的，对吧？”
“这倒是，而且这种香粉相对于安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辽王妃应该用的就是这种吧？”
“对！”萧凤歧点点头，“我们平时更喜欢那种闻起来很猛烈的、很刺激的味道，那些香料大多来源于西域，你们都知道，胡商香料的味道都很重，是我们很喜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都闻着这么刺激的味道，导致嗅觉不是特别的灵敏或者不是很敏感，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根本问不出任何问题。”
“辽王妃因为有孕，不能接触这样的香味，而侧妃的丫鬟很擅长调制那种清冷的、安神的香粉，所以，辽国的王太后才会让侧妃的这个丫鬟为王妃调制香粉，对吧？”
“没错，所以，检查香粉的人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萧凤歧一摊手，“这种味道对他们而言，基本上可以算上没有味道，所以，查不出来也是可能的。”
“这倒是。”沈茶点点头，看向金苗苗，“也有可能那个丫鬟用了他们并不熟悉的香粉？”她又看看楚寒，“我们闻过辽国或者金国比较流行的那些香，跟我们常用的香料是完全不一样的。”
“对！”楚寒点点头，“你们都去过临潢府或者宜青府，对吧？”看到几个小孩点头，他又继续说道，“他们熏香用的香料比较粗糙，不像我们会调制很多个步骤，基本上就是直接点香料，这对他们来说，是非常习以为常的，而且，他们还习惯几种香料一起点。”
“确实是，我在船上遇到过，他们虽然也碾碎，但是不磨那种细粉，就那么直接点，味道特别的呛人，但他们真的是很喜欢那种。”夏宸笑了笑，“我之前还想过，是不是他们吃牛羊肉、奶制品过多，身上的味道比较重，要用更重的香味来遮盖。”他看向萧凤歧，“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有所冒犯的话，还请见谅。”
“郡王爷不用觉得冒犯，确实是这样的。”萧凤歧点点头，“还有一点就是，北地寒冷，大风大雪大雨比较常见，大夏流行的这种清冷、清香的味道，很快就会被吹散了，根本就留不住，所以，在我们那儿并不是很受欢迎的。”
“但是......”沈茶看看金苗苗，“像辽王妃这种情况，就一定会有清新的、安神的香料，但很少有人会，也很少有人懂，所以，侧妃的那个丫鬟才会被挑中。”
“没错，侧妃的那个丫鬟说，香粉所用的香料都是大夏喜欢的，是非常清新、淡雅的，不会对王妃造成任何影响。”萧凤歧点点头，“之前我也说过，王太后也担心她会动手脚，所以，每次制香的时候，都会有专人盯着，并没有发现问题。”
“制香师其实也闻不出来，是吧？”
“很难。”萧凤歧苦笑了一声，“所以，查了好几轮，换了十几个制香师，都觉得没问题，那小丫鬟就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了。”
“那后来是怎么发现的？”
“姑祖和齐伯父出了宫之后，一起去大夏人开的酒楼吃饭，闻到了一股隐隐的果香，这个味道特别的熟悉，和那个小丫鬟调出来的味道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们找了掌柜的来问，说这种香味是他们家制香师专门挑的，如果客人想要的话，可以抄录一个配方。我们府上和齐府上都有从大夏来的调香师，他们找调香师看了看这个配方，很认可这个配置方法，但也提醒了姑祖和齐伯父，如果有身怀六甲的妇人最好不要用，这里面有一种西域特别罕见的香料。这种香料叫做芥，这种香料味道很淡，很容易混在其他香料里，变成其他的味道，但它有一点点毒性，日常调香很少用，辽国也不常见，只有胡商会有那么一点点。得到这个消息，姑祖和齐伯父就请家中的调香师入宫一趟，来查查王妃的香粉、香囊是不是存在这种芥的香料。”
“结果就发现，那个丫鬟有这种香料？”
“是的，跟其他香料混杂在一起，如果不是知道的人，压根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