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看看沈昊林，看到对方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关于代王妃，她只是在蕙兰大师和母亲那边听说了关于她的一些故事，比如代王妃是个非常好的人，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就看不起别人，也从来不会仰仗着身份做一些跋扈的事情，在她的眼中，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所以，无论是王府的仆人，还是那些跟王府打交道的百姓，亦或者别的什么人，对于王妃的评价都是很好的，觉得她平易近人，跟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的贵夫人是完全不同的。
沈茶轻轻叹了口气，她还记得她母亲说过代王妃是个很博爱的人，这曾经让代王叔一度很困扰，总觉得在代王妃心里，自己跟旁的人都是一样的，一点都体现不出特别之处。
沈昊林听到沈茶的叹气，握住了她的手，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我没事儿，只是想到了母亲的话。”沈茶轻笑了一声，“母亲说过，王叔和王妃婶婶举案齐眉，是西京城中人人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但王叔总会进宫跟太后娘娘哭诉，说他的王妃不在乎他、不重视他，甚至关心别人比关心他更多一些。太后娘娘每一次都要开导他，说王妃这样做是对的，在王妃心里肯定王叔更重一点。后来王叔也不知道从谁那里听来了个馊主意，深冬腊月的不穿厚衣裳，结结实实的在外面冻了大半天，结果把自己给冻得一病不起，高烧不退。这可把王妃婶婶给急坏了，在王叔的病榻前守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其他的事情都丢开了，只陪着王叔。听说自从这件事情过后，两个人的感情比之前更近了一步。”
“啊？”宋爻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听沈茶这么一说，觉得有些惊讶，他万万没想过，在自己面前向来很沉稳的父王，居然还有这么一面。他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说道，“这是真的？主意谁出的？”
沈昊林轻轻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母亲从来没有说过。”
“这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跟你们说什么？”沈茶白了两个人一眼，“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她哼了一声，“既然不信，那我就不说说了。”
“好妹妹，好妹妹！”宋爻佳凑了过来，陪着笑脸说道，“姑姑还说了什么，你都告诉我呗，你说的我都信，好不好？先说那个主意谁出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左右不过那几个人，只是......”沈茶看了看宋爻佳，“爻佳哥哥，王妃婶婶的事情，难道王叔从来没有提过？”
“也不是完全没有提过，但很少很少。”
“为什么？”沈茶想了想，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难道是因为......”她转过头朝着一脸无奈的沈昊林露出了一抹坏笑，“会不高兴？”
“胡说什么呢！”宋爻佳伸手敲了沈茶的头一下，“别瞎揣测，跟伯父无关。父王他......很少提母妃，一来是提起来会伤心，二来是会生气，反倒是伯父，从我开始记事起，就告诉我一些关于我父亲母亲的事情，只是他知道的也不多，告诉我的也是很有限的，但他总是会强调，父亲母亲因为爱才有了我，母亲在过世之前，心心念念的还在惦记着我。”他看了看沈茶，“所以，你都知道什么？”
“嗯......”沈茶想了想，看看宋爻佳，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王叔提起王妃婶婶会生气吗？”
“我问过伯父，伯父没说，他说这是父王不想提起的事情。”宋爻佳叹了口气，“你知道？”
“我知道。”
“我也知道。”看到宋爻佳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沈昊林一挑眉，“这有什么稀奇的？母亲、师父和大师都说过，京城里年纪稍长一点的老人儿都是知道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叔不愿意提及王妃婶婶，有两个原因。”沈茶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就是我刚刚说的，王妃太过于心善、心软，别人稍稍卖惨，跟她哭诉一番，她就会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好，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送给别人。”
“这个别人指的不会是......”宋爻佳猜测了一下，“我外祖家里？”
“答对了！”沈茶朝着他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王妃婶婶帮助其他的人也是点到为止，不会伤到王府的根本，但唯独面对自己的娘家，她好像没有任何的设防。”
“什么意思？”宋爻佳想了想，“是说用王府的东西去补贴娘家？”
“路子是这样的，但和银钱无关。”沈昊林拍拍沈茶，示意自己来说，“王妃婶婶这一辈一共有兄弟姐妹五人，如果王妃婶婶能留在宫里成为皇妃，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但是她成为了代王妃，没有了深宫高墙的阻碍，她娘家的人来去自由，提的要求也离谱了一些。”他看看宋爻佳，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个，你对于你外祖家有什么印象？”
“印象......”宋爻佳轻轻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能说从面相上来看，他们并不像书香门第之家，倒像是市井小民。”他看看沈昊林、沈茶，苦笑了一声，“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们曾几何时听到我提起过他们？又什么时候听父王提过他们？每一次他们上门，我不都是躲得远远的吗？”
“好像是。”
沈昊林想了想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一旦王妃的娘家人来了京里，宋爻佳只跟他们见一面，就借口要进宫，离开了王府，这一进宫就不出来了，直到了王妃娘家人离开西京城。
“因为王叔的要求？”
“对，父王担心他们用我来要挟，但又不能外祖家里来人，不见一下，所以，就见一面，马上就进宫。”宋爻佳叹了口气，“但每次从宫里回来，父王的脸色和心情都不是很好。”
“王妃还在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帮着娘家跟王叔提些要求的，比如他们家想要进太学、进昌明书院，再比如在京城里看上了一个地方，想把家里的书院给搬过来，想要请王叔帮个忙什么的，但王叔基本上都没同意。后来，王妃婶婶过世，他们再次上门，目的就是......”沈茶看看宋爻佳，“把王妃婶婶的小妹嫁入王府，给王叔当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