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汀目不转睛地看江语秋的动作和演唱，希冀能找到一点错漏。
可是没有。
很完美。
除了跟她们的太过相似外，没有其他缺点。
甚至高难度的水袖舞她都完成了。
直到最后一个鼓点落下，陆芷汀终于面如死灰，有些六神无主：“她连舞蹈的编排跟我们都差不多，怎么办呀？”
二现场的鹿星等几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孟书瑶懵了，“咱们这个舞不是陆芷汀编的吗？怎么……”
鹿星远远看了江语秋组的其他人，其余人的表情诧异中难掩惊艳。
这不就代表其他人之前从没见过江语秋表演？
同一组没有要隐瞒的必要。
所以就是江语秋临时改了表演。
想到这，鹿星寒了脸，抿唇快步往候场区走去。
“向虞之，你有没有对策？”她直接问。
向虞之坦然摇头，“到现在了，我还能想出什么对策来？”
鹿星也知道她问这话就是在为难人，谁也无法预料到江语秋竟然会跟她们的舞一样。
正说着，通往舞台的通道打开。
鹿星看向那一片光亮处，突然往前一步抱住二人，低声道：“那就好好演。”
一触即离。
向虞之哼笑一声，一脸玩味问道：“你信吗？”
她话没说完，鹿星就答：“信，我信。”
哪怕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也信，队友间就是要无条件信任。
你信吗？
我一定会赢！
向虞之和陆芷汀一步步走上台阶，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对视一眼，而后又分开到舞台两边。
一盏盏镁光灯依次打开，背后的主屏幕是一副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全部灯光亮起瞬间，前奏同时响起。
观众这才发现，原来人都吊在半空中，不对，是在那山水画中。
现场一片惊呼。
舞台两边掉下来两根绸缎，向虞之跟陆芷汀每人腿上都缠着绸缎，水袖叠在一起飘在空中。
这才是真正的天女下凡。
二现场也一片哗然：“疯了疯了！”
“这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吧。”
“这还怎么比，赢了呀。”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江语秋也捏着拳，目不转睛看着，她心底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舞台上两人缓缓下落，抵达地面时大家才恍然发现这次的装扮怎么跟江语秋如出一辙。
不同的只是衣服和水袖的颜色。
陆芷汀颜色偏亮站在山水画的光亮处，向虞之颜色偏暗正好在阴影处。
跟屏幕上的色彩相得益彰，不分彼此。
导师也很愕然，这种撞妆造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尤其是这次节目组的保密工作做的跟中情局也没什么区别了。
要么是想法恰好一样、要么就是抄袭。
可……是谁抄的谁的呢？
几人低头私语。
姚箐：“这怎么回事？”
周景亨也摇摇头，“不知道啊。”
而作为话题中心的两位导师，倒是都没什么表情，专注地看向舞台。
前奏音乐结束，干冰注入舞台，营造出烟雾缭绕的朦胧感。
陆芷汀双手收到xiong前又瞬间绽放，低声吟唱，声音凄然。
此时的向虞之歪了歪头，眼神懵懂地看向周围，最终定在陆芷汀身上，开始在她身边不断环绕旋转，水袖一下甩出，又一下收回。
她的脸时不时探向陆芷汀，做出一个个诡异又好奇的表情。
而每当向虞之靠近时，陆芷汀的表情都会十分痛苦，恐惧般后退。
但向虞之就像一个幽灵一样一直在她左右。
最终陆芷汀停在一面镜子前。
她恍惚往里看，镜子里的脸赫然是向虞之。
这时大家才明白过来，原来向虞之就是陆芷汀内心的魔鬼。
陆芷汀呆呆地看着镜子，吟唱声渐渐变得低迷，最终被向虞之的声音取而代之。
幽远、迷幻，似是恶魔低语。
陆芷汀在镜前动作翩飞，像是在奋力挣扎。
向虞之缓缓伸手想要抚摸对面的陆芷汀，却被镜面阻隔。
她偏头想了一下，继而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来。
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一个度。
向虞之笑着把水袖甩开。
以镜子为中间线，两人在两边起舞，水袖一圈圈翻飞。
陆芷汀跳的越来越急促，可无论动作有多么快速和困难，向虞之都能跟她做到一模一样。
如同镜面反射的舞蹈让陆芷汀一点点变得绝望。
没有办法，挣脱不开。
间奏结束，灯光变亮，陆芷汀力竭，一点点停下动作。
向虞之同时停下，嘴里哼着歌，唇边仍带着笑意看向陆芷汀。
不同于陆芷汀一直喘着粗气，她简直就是信步游庭般轻松。
透过镜子看向陆芷汀的目光赫然就是在说：你逃不掉的。
陆芷汀终于变得麻木，水袖散落在地，一步步往镜子里走，向虞之脸上浮现胸有成竹的笑。
音乐也只剩下鼓点，一下下敲击在心脏上。
扑通扑通。
就在陆芷汀全部都要穿过镜面时，突然响起一声震彻山谷的铡声。
她猛地清醒，急速后退。
向虞之不死心，伸手抓住她，却不成想被陆芷汀带了出来。
舞台上的灯光又亮了一度，音乐也变得十分急促。
陆芷汀快速脱身，手里抓住开始的绸缎，吊至半空，张口歌唱。
语调跟刚开始一样，但配上这个音乐又变得更加清澈，有一种洗涤心灵的魔力。
向虞之不堪其扰，在舞台中央急速旋转最后轰然倒地。
就在此时，陆芷汀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灯光全都亮起，陆芷汀下落在倒地的向虞之身边，低头看向一动不动的向虞之。
目光睥睨又高傲，这时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九天神女。
片刻后，她缓慢蹲下，伸手把向虞之的水袖套在自己身上。
就在大家都忍不住想要庆祝她胜利时。
她却伴随着音乐的音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跟向虞之如出一辙。
场上的灯光骤然变暗。
表演结束。
全场静默一瞬。
谁都不知道最后是陆芷汀打败了向虞之，还是变成了向虞之。
而那个被世人敬仰的神女，到底还有没有心魔也不得而知。